书籍

太平广记

作者:宋·李昉等编著2025-06-23 05:44

卷第二百七十三 妇人四(附妓女)

杜 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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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中书舍人杜牧,少有逸才,下笔成咏。弱冠擢进士第,复捷制科。牧少隽,性野放,虽为检刻,而不能自禁。丞相牛僧孺出镇扬州,辟节度掌书记。牧供职之外,唯以宴游为事。扬州胜地也,每重城向夕,倡楼之上,常有绛纱灯万数,辉罗耀烈空中。九里三十步街中,珠翠填咽,邈若仙境。牧常出没驰逐其间,无虚夕。复有卒三十人,易服随后,潜护之。僧孺之密教也。而牧自谓得计。人不知之。所至成欢,无不会意。如是且数年,及征拜侍御史,僧孺于中堂饯,因戒之曰 :“以侍御史气概达驭,固当自极夷涂。然常虑风情不节,或至尊体乖和 。”牧因谬曰:“某幸常自检守,不至贻尊忧耳。”僧孺笑而不答。即命侍儿,取一小书簏,对牧发之。乃街卒之密报也。凡数十百,悉曰:某夕,杜书记过某家,无恙。某夕,宴某家,亦如之。牧对之大惭,因泣拜致谢,而终身感焉。故僧孺之薨,牧为之志,而极言其美,报所知也。牧既为御史,久之分务洛阳。时李司徒愿罢镇闲居,声妓豪华,为当时第一。洛中名士,咸谒见之。李乃大开宴席,当时朝客高流,无不臻赴,以牧持宪,不敢邀致。牧遣座客达意,愿预斯会。李不得已驰书。方对酒独斟,亦已酣畅,闻命遽来,时会中已饮酒。女妓百余人,皆绝艺殊色。牧独坐南行,瞪目注视。引满三卮,问李云:“闻有紫云者孰是?”李指示之。牧复凝睇良久曰:“名不虚得。宜以见惠。”李俯而笑,诸妓皆亦回首破颜。牧又自饮三爵,郎吟而起曰 :“华堂今日绮筵开,谁唤分司御史来?忽发狂言惊满座,两行红粉一时回 。”意气闲逸,旁若无人。牧又自以年渐迟暮,常追赋感旧诗曰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情。三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 。”又曰:“舸船一棹百分空,十载青春不负公。今日鬓丝禅榻伴,茶烟轻飏落花风 。”太和末,牧复自侍御史出佐沈传师江西宣州幕。虽所至辄游,而终无属意,咸以非其所好也。及闻湖州名郡,风物妍好,且多奇色,因甘心游之。湖州刺史某乙,牧素所厚者,颇喻其意。及牧至,每为之曲宴周游。凡优姬倡女,力所能致者,悉为出之。牧注目凝视曰:“美矣!未尽善也。”乙复候其意,牧曰 :“愿得张水嬉,使州人毕观。候四面云合,某当闲行寓目,冀于此际,或有阅焉 。”乙大喜,如其言。至日,两岸观者如堵。迨暮,竟无所得。将罢舟舣岸,于丛人中,有里姥引鸦头女,年十余岁。牧熟视曰 :“此真国色,向诚虚设耳!”因使语其母,将接致舟中,姥女皆惧。牧曰 :“且不即纳,当为后期 。”姥曰:“他年失信,复当何如?”牧曰 :“吾不十年,必守此郡,十年不来,乃从尔所适可也。”母许诺,因以重币结之,为盟而别。故牧归朝,颇以湖州为念。然以官秩尚卑,殊未敢发。寻拜黄州池州,又移睦州,皆非意也。牧素与周墀善,会墀为相,乃并以三牋干墀,乞守湖州,意以弟顗目疾,冀于江外疗之。大中三年,始授湖州刺史。比至郡,则已十四年矣,所约者,已从人三载,而生三子。牧既即政,函使召之。其母惧其见夺,携幼以同往。母诘其母曰:“曩既许我矣,何为反之?”母曰 :“向约辏瓴焕炊蠹蓿抟讶暌印!蹦烈蛉∑湓卮适又瑐a首移晷曰 :“其词也直,疆之不祥 。”乃厚为礼而遣之。因赋诗以自伤曰:“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 绿叶成荫子满枝 。”(出《唐阙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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