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代野史
- ▪ 第十七回 寿阳城锡帛僭号
- ▪ 第十八回 虎丘寺涪陵遇友
- ▪ 第一回 元世祖贬圣伐陵
- ▪ 第二回 程廉访招贤纳士
- ▪ 第十九回 狄招讨一征罗浮
- ▪ 第二十回 韩搏虎七败贾翀
- ▪ 第二十一回 岳燕超官辞参政
- ▪ 第三回 冬青树记换君王骨
- ▪ 第四回 灵隐寺激怒英雄心
- ▪ 第五回 寇复雷大闹临安郡
- ▪ 第六回 秦锦帛起义紫金山
- ▪ 第二十二回 狄招讨二征罗浮
- ▪ 第二十三回 襄阳城贾(羽辛)授首
- ▪ 第七回 杨镇龙兵犯牛渚
- ▪ 第二十四回 铁幢浦秦楠败兵
- ▪ 第二十五回 跖跋将计取南安
- ▪ 第八回 钟明亮入寇蓝关
- ▪ 第九回 北固亭范国昌望气
- ▪ 第十回 棲霞岭皇甫惇题诗
- ▪ 第十一回 征曰本蒙古丧师
- ▪ 第十二回 走占城涪陵返国
- ▪ 第十三回 智深献策掠广陵
- ▪ 第十四回 万俟蛎弃家走寿春
- ▪ 第十五回 种世龙传檄达荆楚
- ▪ 第十六回 杨孝伯击楫过洞庭
- ▪ 第六十七回 宋主重立元祐碑
- ▪ 第六十八回 孝伯误陷金锁阵
- ▪ 第六十九回 韩太尉骂死留梦炎
- ▪ 第七十回 关将军招降吕大成
- ▪ 第七十一回 宝林寺韩昭毁佛
- ▪ 第二十六回 涪陵公兵进邵武
- ▪ 第二十七回 范国昌入梦承简命
- ▪ 第二十八回 刘先锋修书取漳州
- ▪ 第二十九回 赵涪陵聘贤龙首
- ▪ 第七十二回 摩天岭三将陨命
- ▪ 第三十回 狄招讨三征罗浮
- ▪ 第三十一回 白映雪奇缘有幸
- ▪ 第三十二回 寇竹生惨遇无辜
- ▪ 第三十三回 翔龙府风云会合
- ▪ 第七十三回 苏县令巧决疑讼
- ▪ 第七十四回 王太常词慰幽魂
- ▪ 第七十五回 寇节度力战青龙岭
- ▪ 第三十四回 南雄镇雷雨交兵
- ▪ 第三十五回 德报德上官朴免祸
- ▪ 第三十六回 冤构冤万俟蛎杀身
- ▪ 第三十七回 涪陵王大兴屯田
- ▪ 第七十六回 狄枢密智破昆仑关
- ▪ 第七十七回 范仆射登台观星
- ▪ 第七十八回 元世祖入梦崇圣
- ▪ 第七十九回 黄金河大破元兵
- ▪ 第八十回 太乙阵生擒索虎通
- ▪ 第八十一回 赵孟頫入宋和兵
- ▪ 第八十二回 令狐韬当殿论玺
- ▪ 第八十三回 廿四堆宋主扫墓
- ▪ 第八十四回 杨妃井太真洗心
- ▪ 第八十五回 宋昭帝诏求直谏
- ▪ 第三十八回 淳于丹论史匡君
- ▪ 第八十六回 吴草庐不序藏经
- ▪ 第三十九回 岳燕超练兵演阵
- ▪ 第八十七回 三清楼公孙醉酒
- ▪ 第八十八回 刘蕡墓轩辕还金
- ▪ 第八十九回 乌蒙僧巧设骗局
- ▪ 第九十回 许廉访请颁葬制
- ▪ 第九十一回 赵完普焚香告天
- ▪ 第九十二回 潞安王出守归国
- ▪ 第九十三回 还珠亭冤鬼泄愤
- ▪ 第九十四回 清风岭廉夫祈嗣
- ▪ 第九十五回 张士诚贩盐起泰州
- ▪ 第九十六回 刘伯温望气游西湖
- ▪ 第九十七回 脱脱决议开黄河
- ▪ 第九十八回 哈麻献策造龙舟
- ▪ 第九十九回 韩节度误释友谅
- ▪ 第一百回 明太祖应运和阳
- ▪ 第四十回 蓝天蔚弃暗投明
- ▪ 第四十一回 谢侍郎燕京死节
- ▪ 第四十二回 梅参政淮南召兵
- ▪ 第四十三回 金山寺索通盗宝
- ▪ 第四十四回 周处台马陵伏妖
- ▪ 第四十五回 梅参政昭关战死
- ▪ 第四十六回 贾平章寿阳篡位
- ▪ 第四十七回 凤凰台大开武选
- ▪ 第四十八回 鸳鸯绢巧判良缘
- ▪ 第四十九回 岳招讨计赚长沙
- ▪ 第五十回 慕容长鏖兵武陵
- ▪ 第五十一回 西冷桥樊生遇艳
- ▪ 第五十二回 木棉庵老魅谭禅
- ▪ 第五十三回 扈先锋收复岳阳郡
- ▪ 第五十四回 元太后驾游五台山
- ▪ 第五十五回 两先锋分剿云梦
- ▪ 第五十六回 岳招讨怒打襄阳
- ▪ 第五十七回 广陵散竹生得谱
- ▪ 第五十八回 牡丹钿玉奴择婿
- ▪ 第五十九回 耿星星兵败海门岛
- ▪ 第六十回 王用槐吹萧九嶷山
- ▪ 第六十一回 炎宋兴复设方镇
- ▪ 第六十二回 众夷国入贡武都
- ▪ 第六十三回 苏公堤朝云集句
- ▪ 第六十四回 七星岩焦芳殉节
- ▪ 第六十五回 云贞女万里传书
- ▪ 第六十六回 钟情人一心合墓
元英宗酷信佛法,每言佛门可治天下,故崇奉西僧十分隆重。右丞相拜住奏曰:“清静寂灭,自治可也。非可以治天下。”帝不以为然。闻宋昭帝下诏求谏,又谓拜住曰:“我朝亦有如唐魏徵之敢谏者乎?”拜住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太宗纳谏之君,即有魏徵敢谏之臣。”帝称善久之。时翰林承旨西僧教瓦斑,仕至太子少师,帝尊宠之。
一日,奉元行宫正殿灾。帝语群臣曰:“世皇昔建此宫,至朕躬而毁,实朕不能奉释之故。”遂又拜西僧辇真吃刺思为尚书。乃下诏出猎,驾至柳林,忽大风雨雹,拔柳林行宫内外大木三千余株。帝惊,犹以为西山佛寺,功久不就。下诏极力催督甚急。监察御史观音保上疏力谏,以岁饥,且东作方兴,请停其功。帝大怒,立命斩之。有道士刘志先、僧圆明等俱以妖术作乱,命大元帅完颜等讨平之。帝遂果于诛戮,朝臣人人自危。巡上都还,驻跸南坡,有宣徽使锁南、御史大夫铁失,二臣俱领卫兵,夜半后,拥兵攻入行幄,先杀丞相拜住,英宗遂为铁失等所杀。乃迎皇叔嗣晋王也孙铁木儿,以支庶入继大统,遂为泰定皇帝。帝既立,乃族诛铁失等于燕都,籍其家。有枢密副使兼中书平章张珪,乃张宏范次子、张景略之弟,以武阶调文职,自上都至,上疏以逆党未讨、奸恶未除、政令不行、赏罚不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等事请裁择之。帝不报。
是时人心浮薄,民间酷信阴阳相地之说,青乌家专一谈论风水,煽惑人心,一为所迷。有停棺至数年不葬者;有既葬而迁而又迁者;有葬后以元武藏头、苍龙无足而灭宗嗣、伤骸骨、穷通得丧,彼此构讼不休者,则有曹州定陶县边留翁一事。边留翁者,居定陶戚姬村,夫妇以捕鱼为业,仅一女无子,薄有余积,乃于范蠡湖侧,构一园林,买山为终老之计,其地左泉右石,后枕阜陵,前俯清溪,边留翁甚合心意,无事即就湖滨捕鱼,优游山水。
西山有一薛翁,家赀巨富,酷信风水,适聘一地师至,名曰高谈生,遍为薛老物色龙穴,俱无佳者。至城南,一见边留翁地,乃大惊曰:“此瓜地安魂,湖灯妥骨之吉壤也。”薛老愀然曰:“此非吾产也,虽佳何益?”高谈生遂为画策,以薛老一子与边留翁之女联姻,不欲厚奁,但得园中幅地,为薛老作佳城。边留翁有何见识?私幸联姻富户,无不允从。”不日成婚,乃迎边留翁夫妇于家,饮食俱极丰腆,礼貌尤恭。边留翁即赠以地,薛老大喜,遂请高谈生相地按穴,如法筑坟。自后对于边翁夫妇礼貌寝衰,又久而竟逐之。边留翁夫妇无奈,仍拉船至江边,捕鱼为生。薛老夫妇,至是且将其媳日加箠楚,不与饮食,其子亦摈斥之不以为妻,钗钏服饰等类,尽行剔去。谓:“渔家女,恶得服我家物?”媳竟磨灭而死,草草葬毕,边留翁夫妇但悲泣而已。
一日捕鱼至范蠡湖边,望见泉石依然,林峦如故,而巍然高阜者,乃薛氏之生坟也。欷歔久之,忽见一人田中耘草,乃故庄客也,遂向之呜咽,不能成声。庄客曰:“薛老以巨富而与翁联姻者,特为此地耳!”边留翁始知其详,欲控薛老,而苦无钱;欲刺地师,而苦无刃。乃伺县令出衙时,拦舆诉之,县令集讯。而边留翁绝无执据,反被斥逐,冤填胸臆,郁郁而死。其妻亦呼天号泣,自沉于江。高谈生遂往贺薛老曰:“佳城自此定矣!”薛老谢之百金。
未几,而薛老家三被回禄,皆见边留翁父女三人因风纵火,而薛老之子,与一富室冉姓者联姻,冉故县中恶胥,虎而翼者也。薛子偶斥其妻,其妻恚甚,投缳而死。冉至,将薛老夫妇并其子缚而捶之,窘辱万状。始拴其子去,鸣于官,陷于狱中。薛老上下行贿,直破千余金,始得其子出狱。薛老一日偶见边留翁夫妇,偕数人持黑索者至,薛老不觉失惊,谓其妇曰:“边亲家来矣!”其妇应之,登时夫妇俱死。薛子即请高谈生葬于穴内,又重谢以百金。不数月,雷轰其冢,陷入地者丈余,竟成深潭。而冉富室仍不忘旧仇,以登州府劫饷一盗,扳薛子入案,竟坐大辟,其女之愤始泄。而高谈生仍徜徉事外,东处觅龙,西家寻穴,其设局骗人金钱,犹其小焉者也。又传其徒数十人,一味走富室,谎愚民,串地棍,买绝地,各处皆翕然从风,争相致之。竟有推高谈生以地行仙者,后为仇家所杀,肢解之而去。山东廉访使许思敬闻之大怒,立饬郡县,严究青乌之党,以泰定二年正月入觐,请将族葬之制,颁行天下,禁止阴阳家相地邪语,上疏奏曰:
臣闻术数之学,凡有济于世者,皆律所不禁,而独似是而非。言伪而辩者,不可不大为之防。恐其以赝而乱真也。夫古之葬者,不封不树。后世圣人制礼,始葬祭并用。而葬欲吉壤,卜之而已。使没者得其安,生者遂其愿,非如近世所云,辄以朽骨为名利阶也。窃以青乌指南之术,原本邪说。而众生必死,死必归土,自倡为富贵利益之说,以忻动人心。无论蚩蚩者氓,入其局中,即缙绅诗礼之家,亦罔不坚持其说,以为玉尺锦囊诸书,悉本乎河洛皇极,足表里乎圣经,岂不谬哉?伏维陛下宏天地之量,并日月之明,颁行葬制,永定画一之规,禁止邪辞,免生伎俩之技,以奠人之心,以正风俗,则浑穆敦厚之象,未必不再见于今日也。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帝览奏善之,即诏发行省:“凡葬者,俱依族葬之制。其有妄谈风水者,一律禁止。行省若不严行屏息,御史台臣,用以上闻。”
阴阳家学问,容或有之。若一味坚持其说,则过矣。夫亲在,则以亲为可有可无之人;亲没,则以亲为求富求贵之具,心地若此,尚可问乎?谈风水者,可以寤矣。曾见有人题金山郭璞墓,诗云:
云根浮浪花,生气来何处?
上有古碑存,葬师郭璞墓。
晓世之意,隐然言外,所谓但见戴纱帽者来看地,不见戴纱帽者来上坟也,故后贤有造生圹诗云:
莫笑先贤造化台,何人不向此中来?
譬如华屋身将住,可否梅花手自裁?
三板暂教风日闭,一门直待子孙开。
香山坟畔泥泞酒,先与群公醉几回。
风水之说既不足信,至选吉择日,尤可笑者。后贤亦有诗云:
何须六甲卜王匡,心是功曹善主张。
展氏自知无隐慝,吕才从不信阴阳。
燕藏戊已巢虽稳,人守庚申道亦亡。
岂若信天翁最好,一生所到是康庄。
观此,则选吉择日之说,亦甚无谓。杭州有吴东升者,百夫长也,颇善词翰,年八十,临终曾作诗曰:
嘱咐儿孙送我终,衣裳棺槨莫丰隆。
停丧只可经旬外,出殡须行径路中。
念我行藏无大过,请僧超度有何功?
掘坑埋了平生愿,休信山家吉与凶。
嘻!武弁有此,殆有过人才识,而隐于百夫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