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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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度宗
- ▪ 本纪第四十七
- ▪ ▪ 瀛国公二王附
- ▪ 志第一天文一
- ▪ ▪ 仪象极度黄赤道中星土圭
- ▪ 志第二天文二
- ▪ ▪ 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
- ▪ 志第三天文三
- ▪ ▪ 二十八舍上二十八舍
- ▪ 志第四天文四
- ▪ ▪ 二十八舍下
- ▪ 志第五天文五
- ▪ ▪ 七曜景星彗孛客星流星妖星星变云气日食日变日煇气月食月变月煇气
- ▪ 志第六天文六
- ▪ ▪ 月犯五纬月犯列舍上
- ▪ 志第七天文七
- ▪ ▪ 月犯列舍下
- ▪ 志第八天文八
- ▪ ▪ 五纬犯列舍
- ▪ 志第九天文九
- ▪ ▪ 岁星昼见太白昼见经天五纬相犯老人星景星彗星客星
- ▪ 志第十天文十
- ▪ ▪ 流陨一
- ▪ 志第十一天文十一
- ▪ ▪ 流陨二
- ▪ 志第十二天文十二
- ▪ ▪ 流陨三
- ▪ 志第十三天文十三
- ▪ ▪ 流陨四
- ▪ 志第十四五行一上
- ▪ ▪ 水上
- ▪ 志第十五五行一下
- ▪ ▪ 水下
- ▪ 志第十六五行二上
- ▪ ▪ 火上
- ▪ 志第十七五行二下
- ▪ ▪ 火下
- ▪ 志第十八五行三
- ▪ ▪ 木
- ▪ 志第十九五行四
- ▪ ▪ 金
- ▪ 志第二十五行五
- ▪ ▪ 土
- ▪ 志第二十一律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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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应天乾元仪天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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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明天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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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志第四十二地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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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志第四十三地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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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志第四十四河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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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志第四十七河渠四
- ▪ ▪ 汴河下洛河蔡河广济河金水河白沟河京畿沟渠白河三白渠邓许诸渠附
- ▪ 志第四十八河渠五
- ▪ ▪ 漳河滹沱河御河塘泺缘边诸水河北诸水岷江
- ▪ 志第四十九河渠六
- ▪ ▪ 东南诸水上
- ▪ 志第五十河渠七
- ▪ ▪ 东南诸水下
- ▪ 志第五十一礼一
- ▪ ▪ 吉礼一
- ▪ 志第五十二礼二(吉礼二)
- ▪ ▪ 南郊
- ▪ 志第五十三礼三(吉礼三)
- ▪ ▪ 北郊祈谷五方帝感生帝
- ▪ 志第五十四礼四(吉礼四)
- ▪ ▪ 明堂
- ▪ 志第五十五礼五(吉礼五)
- ▪ ▪ 社稷岳渎籍田先蚕奏告祈禜
- ▪ 志第五十六礼六吉礼六
- ▪ ▪ 朝日夕月九宫贵神高禖大火寿星灵星风伯雨师司寒蜡七祀马祖酺神
- ▪ 志第五十七礼七吉礼七
- ▪ ▪ 封禅汾阴后土朝谒太清宫天书九鼎
- ▪ 志第五十八礼八(吉礼八)
- ▪ ▪ 文宣王庙武成王庙先代陵庙诸神祠
- ▪ 志第五十九礼九(吉礼九)
- ▪ ▪ 宗庙之制
- ▪ 志第六十礼十(吉礼十)
- ▪ ▪ 禘祫
- ▪ 志第六十一礼十一(吉礼十一)
- ▪ ▪ 时享荐新加上祖宗谥号庙讳
- ▪ 志第六十二礼十二(吉礼十二)
- ▪ ▪ 后庙景灵宫神御殿功臣配侑群臣家庙
- ▪ 志第六十三礼十三(嘉礼一)
- ▪ ▪ 上尊号仪高宗内禅仪上皇太后皇太妃册宝仪
- ▪ 志第六十四礼十四(嘉礼二)
- ▪ ▪ 册立皇后仪册命皇太子仪册皇太子妃仪公主受封仪册命亲王大臣仪
- ▪ 志第六十五礼十五(嘉礼三)
- ▪ ▪ 圣节诸庆节
- ▪ 志第六十六礼十六(嘉礼四)
- ▪ ▪ 宴飨游观赐酺
- ▪ 志第六十七礼十七(嘉礼五)
- ▪ ▪ 巡幸养老视学赐进士宴幸秘书省进书仪大射仪乡饮酒礼
- ▪ 志第六十八礼十八(嘉礼六)
- ▪ ▪ 皇太子冠礼皇子附公主笄礼公主下降仪宗室附亲王纳妃品官婚礼士庶人婚礼
- ▪ 志第六十九礼十九(宾礼一)
- ▪ ▪ 大朝会仪常朝仪
- ▪ 志第七十礼二十(宾礼二)
- ▪ ▪ 入阁仪明堂听政仪肆赦仪附皇太后垂帘仪皇太子正至受贺仪皇太子与百官师保相见仪
- ▪ 志第七十一礼二十一(宾礼三)
- ▪ ▪ 朝仪班序百官转对百官相见仪制
- ▪ 志第七十二礼二十二(宾礼四)
- ▪ ▪ 录周后录先圣后群臣朝使宴饯朝臣时节馈廪外国君长来朝契丹夏国使副见辞仪高丽附金国使副见辞仪诸国朝贡
- ▪ 志第七十三礼二十三(宾礼五附录)
- ▪ ▪ 群臣上表仪宰臣赴上仪朝省集议班位臣僚上马之制臣僚呵引之制
- ▪ 志第七十四礼二十四(军礼)
- ▪ ▪ 祃祭阅武受降献俘田猎打球救日伐鼓
- ▪ 志第七十五礼二十五(凶礼一)
- ▪ ▪ 山陵
- ▪ 志第七十六礼二十六(凶礼二)
- ▪ ▪ 园陵濮安懿王园庙秀安僖王园庙庄文景献二太子欑所上陵忌日
- ▪ 志第七十七礼二十七(凶礼三)
- ▪ ▪ 外国丧礼及入吊仪诸臣丧葬等仪
- ▪ 志第七十八礼二十八(凶礼四)
- ▪ ▪ 士庶人丧礼服纪
- ▪ 志第七十九乐一
- ▪ 志第八十乐二
- ▪ 志第八十一乐三
- ▪ 志第八十二乐四
- ▪ 志第八十三乐五
- ▪ 志第八十四乐六
- ▪ 志第八十五乐七(乐章一)
- ▪ ▪ 郊祀祈谷雩祀五方帝感生帝
- ▪ 志第八十六乐八(乐章二)
- ▪ ▪ 明堂大飨皇地祇神州地祇朝日夕月高禖九宫贵神
- ▪ 志第八十七乐九(乐章三)
- ▪ ▪ 太庙常享禘袷加上徽号郊前朝享皇后别庙
- ▪ 志第八十八乐十(乐章四)
- ▪ ▪ 朝谒玉清昭应宫太清宫朝享景灵宫封禅礼汾阴奉天书祭九鼎
- ▪ 志第八十九乐十一(乐章五)
- ▪ ▪ 祀岳镇海渎祀大火祀大辰
- ▪ 乐志第九十乐十二(乐章六)
- ▪ 志第九十一乐十三(乐章七)
- ▪ ▪ 朝会御楼肆赦恭上皇帝皇太后尊号上
- ▪ 志第九十二乐十四(乐章八)
- ▪ ▪ 恭上皇帝皇太后尊号下册立皇后册皇
- ▪ 志第九十三乐十五(鼓吹上)
- ▪ 志第九十四乐十六(鼓吹下)
- ▪ ▪ 高宗郊祀大礼五首
- ▪ 志第九十五乐十七
- ▪ ▪ 诗乐琴律燕乐教坊云韶部钧容直四夷乐
- ▪ 志第九十六仪卫一
- ▪ ▪ 殿庭立仗
- ▪ 志第九十七仪卫二
- ▪ ▪ 宫中导从行幸仪卫太上皇仪卫后妃仪卫
- ▪ 志第九十八仪卫三
- ▪ ▪ 国初卤簿
- ▪ 志第九十九仪卫四
- ▪ ▪ 政和大驾卤簿并宣和增减小驾附
- ▪ 志第一百仪卫五
- ▪ ▪ 绍兴卤簿皇太后皇后卤簿皇太子卤簿妃附王公以下卤簿
- ▪ 志第一百一仪卫六
- ▪ ▪ 卤簿仪服。
- ▪ 志第一百二舆服一
- ▪ ▪ 五辂大辂大辇芳亭辇凤辇逍遥辇平辇七宝辇小舆腰舆耕根车进贤车明远车羊车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崇德车皮轩车黄钺车豹尾车属车五车凉车相风乌舆行漏舆十二神舆钲鼓舆钟鼓楼舆
- ▪ 志第一百三舆服二
- ▪ ▪ 后妃车舆皇太子王公以下车舆伞扇鞍勒门戟旌节。
- ▪ 志第一百四舆服三
- ▪ ▪ 天子之服皇太子附后妃之服命妇附
- ▪ 志第一百五舆服四
- ▪ ▪ 诸臣服上
- ▪ 志第一百六舆服五
- ▪ ▪ 诸臣服下士庶人服
- ▪ 志第一百七舆服六
- ▪ ▪ 宝印符券宫室制度臣庶室屋制度
- ▪ 志第一百八选举一(科目上)
- ▪ 志第一百九选举二(科目下举遗逸附)
- ▪ 志第一百十选举三(学校试律学等试附)
- ▪ 志第一百十一选举四(铨法上)
- ▪ 志第一百十二选举五(铨法下)
- ▪ ▪ 远州铨补荫流外补
- ▪ 志第一百一十三选举六(保任考课)
- ▪ 志第一百一十四职官一
- ▪ ▪ 三师三公宰执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
- ▪ 志第一百一十五职官二
- ▪ ▪ 枢密院宣徽院三司使翰林学士院侍读侍讲崇政殿说书诸殿学士诸阁学士诸修撰直阁东宫官王府官
- ▪ 志第一百一十六职官三
- ▪ ▪ 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监门六部架阁
- ▪ 志第一百一十七职官四
- ▪ ▪ 御史台秘书省殿中省太常寺宗正寺大宗正司
- ▪ 志第一百一十八职官五
- ▪ ▪ 大理寺鸿胪寺司农寺太府寺国子监少府监将作监军器监都水监司天监
- ▪ 第一百一十九职官六
- ▪ ▪ 殿前司侍卫亲军环卫官皇城司三卫官客省引进四方馆东西上阁门带御器械人内内侍省内侍省开封府临安府河南应天府次府节度使承宣观察防御等使
- ▪ 第一百二十职官七
- ▪ 志第一百二十一职官八(合班之制)
- ▪ ▪ 建隆以后合班之制
- ▪ 志第一百二十二职官九(叙迁之制)
- ▪ ▪ 群臣叙迁流内铨流外出官文散官武散官爵勋功臣检校官兼官试秩绍兴以后阶官
- ▪ 志第一百二十三职官十(杂制)
- ▪ ▪ 赞引导从赐食邑实封使职宫观赠官叙封致仕荫补
- ▪ 志第一百二十四职官十一(奉禄制上)
- ▪ ▪ 奉禄匹帛职钱禄粟傔人衣粮厨料薪炭诸物
- ▪ 志第一百二十五职官十二(奉禄制下)
- ▪ ▪ 增给公用钱给券职田
- ▪ 志第一百二十六食货上一(农田)
- ▪ 志第一百二十七食货上二(方田赋税)
- ▪ 志第一百二十八食货上三(布帛和籴漕运)
- ▪ 志第一百二十九食货上四(屯田常平义仓)
- ▪ 志第一百三十食货上五(役法上)
- ▪ 志第一百三十一食货上六(役法下振恤)
- ▪ 志第一百三十二食货下一(会计)
- ▪ 志第一百三十三食货下二(钱币)
- ▪ 志第一百三十四食货下三
- ▪ ▪ 会子盐上
- ▪ 志第一百三十五食货下四
- ▪ ▪ 盐中
- ▪ 志第一百三十六食货下五
- ▪ ▪ 盐下茶上
- ▪ 志第一百三十七食货下六
- ▪ ▪ 茶下
- ▪ 志第一百三十八食货下七
- ▪ ▪ 酒坑冶矾香附
- ▪ 志第一百三十九食货下八
- ▪ ▪ 商税市易均输互市舶法
- ▪ 志第一百四十兵一(禁军上)
- ▪ 志第一百四十一兵二(禁军下)
- ▪ 志第一百四十二兵三(厢兵)
- ▪ 志第一百四十三兵四(乡兵一)
- ▪ ▪ 陕西保毅河北忠顺河北陕西强人砦户河北河东强壮河东陕西弓箭手河北等路弓箭社
- ▪ 志第一百四十四兵五(乡兵二)
- ▪ ▪ 河北河东陕西义勇陕西护塞川峡土丁荆湖义军土丁弩手夔施黔思等处义军土丁广南西路土丁广南东路枪手邕钦溪洞壮丁福建路枪仗手江南西路枪仗手蕃兵
- ▪ 志第一百四十五兵六(乡兵三)
- ▪ ▪ 保甲建炎后乡兵建炎后砦兵
- ▪ 志第一百四十六兵七(召募之制)
- ▪ 志第一百四十七兵八
- ▪ ▪ 拣选之制廪给之制
- ▪ 志第一百四十八兵九
- ▪ ▪ 训练之制
- ▪ 志第一百四十九兵十
- ▪ ▪ 迁补之制 屯戍之制
- ▪ 志第一百五十兵十一
- ▪ ▪ 器甲之制
- ▪ 志第一百五十一兵十二
- ▪ ▪ 马政
- ▪ 志第一百五十二刑法一
- ▪ 志第一百五十三刑法二
- ▪ 志第一百五十四刑法三
- ▪ 志第一百五十五艺文一
- ▪ 志第一百五十六艺文二
- ▪ 志第一百五十七艺文三
- ▪ 志第一百五十八艺文四
- ▪ 志第一百五十九艺文五
- ▪ 志第一百六十艺文六
- ▪ 志第一百六十一艺文七
- ▪ 志第一百六十二艺文八
- ▪ 表第一
- ▪ 表第二
- ▪ 表第三
- ▪ 表第四
- ▪ 表第五
- ▪ 表第六
- ▪ 表第七
- ▪ 表第八
- ▪ 表第九
- ▪ 表第十
- ▪ 表第十一
- ▪ 表第十二
- ▪ 表第十三
- ▪ 表第十四
- ▪ 表第十五
- ▪ 表第十六
- ▪ 表第十七
- ▪ 表第十八
- ▪ 表第十九
- ▪ 表第二十
- ▪ 表第二十一
- ▪ 表第二十二
- ▪ 表第二十三
- ▪ 表第二十四
- ▪ 表第二十五
- ▪ 表第二十六
- ▪ 表第二十七
- ▪ 表第二十八
- ▪ 表第二十九
- ▪ 表第三十
- ▪ 表第三十一
- ▪ 表第三十二
- ▪ 列传第一后妃上
- ▪ 列传第二后妃下
- ▪ 列传第三宗室一
- ▪ ▪ 魏王廷美燕王德昭秦王德芳秀王子侢附
- ▪ 列传第四宗室二
- ▪ ▪ 汉王元佐昭成太子元僖商王元份越王元杰镇王元偓楚王元侢周王元俨悼献太子濮王允让
- ▪ 列传第五宗室三
- ▪ ▪ 吴王颢益王頵吴王佖燕王俣楚王似献愍太子茂郓王楷肃王枢景王杞济王栩徐王棣沂王咢和王栻信王榛太子谌弟训元懿太子信王璩庄文太子愭魏王恺景献太子询镇王竑
- ▪ 列传第六宗室四
- ▪ ▪ 子淔子崧子栎子砥子昼子潚师RU希言希怿士珸士亻褭士穹士皘士群不弃不尤不┋善俊善誉汝述叔近叔向彦倓彦橚彦逾
- ▪ 列传第七公主
- ▪ ▪ 秦国大长公主太祖六女太宗七女真宗二女仁宗十三女英宗四女神宗十女哲宗四女徽宗三十四女孝宗二女光宗三女魏惠献王一女宁宗一女理宗一女
- ▪ 列传第八
- ▪ ▪ 范质子旻兄子杲王溥父祚魏仁浦子咸人孙昭亮
- ▪ 列传第九
- ▪ ▪ 石守信子保兴保吉孙元孙王审琦子承衍承干孙克臣等高怀德韩重斌子崇训崇业
- ▪ 列传第十
- ▪ ▪ 韩令坤父伦慕容延剑子德丰从子德琛符彦卿子昭愿昭寿
- ▪ 列传第十一
- ▪ ▪ 王景子廷义王晏郭从义曾孙承祐李洪信弟洪义武行德杨承信侯章
- ▪ 列传第十二
- ▪ ▪ 折德扆子御勋御卿曾孙克行冯继业王承美李继周孙行友子全照
- ▪ 列传第十三
- ▪ ▪ 侯益子仁矩仁宝孙延广张从恩扈彦珂薛怀让赵赞李继勋药元福赵晁子延溥
- ▪ 列传第十四
- ▪ ▪ 郭崇杨廷璋宋偓向拱王彦超张永德王全斌曾孙凯康延泽王继涛高彦晖附
- ▪ 列传第十五
- ▪ ▪ 赵普弟安易
- ▪ 列传第十六
- ▪ ▪ 吴廷祚子元辅元载元扆李崇矩子继昌王仁赡楚昭辅李处耘子继隆继和
- ▪ 列传第十七
- ▪ ▪ 曹彬子璨玮琮潘美李超附
- ▪ 列传第十八
- ▪ ▪ 张美郭守文尹崇珂刘廷让袁继忠崔彦进张廷翰皇甫继明张琼
- ▪ 列传第十九
- ▪ ▪ 曹翰杨信弟嗣赞党进李汉琼刘遇李怀忠米信田重进刘廷翰崔翰
- ▪ 列传第二十
- ▪ ▪ 李琼郭琼陈承昭李万超白重赞王仁镐陈思让孙若拙焦继勋子守节刘重进袁彦祁廷训张铎李万全田景咸王晖附
- ▪ 列传第二十一
- ▪ ▪ 李穀昝居润窦贞固李涛弟浣孙仲容王易简赵上交子严张锡张铸边归谠刘温叟子烨孙几刘涛边光范刘载程羽
- ▪ 列传第二十二
- ▪ ▪ 张昭窦仪弟俨偁吕余庆刘熙古子蒙正蒙叟石熙载子中立李穆弟肃
- ▪ 列传第二十三
- ▪ ▪ 薛居正子惟吉沈伦子继宗卢多逊父亿宋琪宋雄
- ▪ 列传第二十四
- ▪ ▪ 李昉子宗讷宗谔孙昭述等吕蒙正张齐贤子宗诲贾黄中
- ▪ 列传第二十五
- ▪ ▪ 钱若水从弟若冲苏易简郭贽李至辛仲甫王沔温仲舒王化基子举正举元孙诏
- ▪ 列传第二十六
- ▪ ▪ 张宏赵昌言陈恕魏羽刘式附
- ▪ 列传第二十七
- ▪ ▪ 柴禹锡张逊杨守一赵镕周莹王继英王显
- ▪ 列传第二十八
- ▪ ▪ 陶穀扈蒙王著王祐子旭孙质杨昭俭鱼崇谅张澹高锡从子冕
- ▪ 列传第二十九
- ▪ ▪ 颜衎剧可久赵逢苏晓高防冯瓒边珝王明许仲宣杨克让段思恭侯陟李符魏丕董枢
- ▪ 列传第三十
- ▪ ▪ 马令琮杜汉徽张廷翰吴虔裕蔡审廷周广张勋石曦张藏英陆万友解晖李韬王晋卿郭廷谓子延濬从子延泽赵延进辅超
- ▪ 列传第三十一
- ▪ ▪ 杨业子延昭等王贵附荆罕儒从孙嗣曹光实从子克明张晖司超
- ▪ 列传第三十二
- ▪ ▪ 李进卿子延渥杨美何继筠子承矩李汉超子守恩郭进牛思进附李谦溥子允正姚内斌董遵诲贺惟忠马仁瑀
- ▪ 列传第三十三
- ▪ ▪ 王赞张保续赵玭卢怀忠王继勋丁德裕张延通梁迥史珪田钦祚侯赟王文宝翟守素王侁刘审琼
- ▪ 列传第三十四
- ▪ ▪ 刘福安守忠孔守正谭延美元达常思德尹继伦薛超丁罕赵瑫附郭密傅思让李斌附田仁朗刘谦
- ▪ 列传第三十五
- ▪ ▪ 刘保勋滕中正刘蟠孔承恭宋珰袁廓樊知古郭载附臧丙徐休复张观陈从信张平子从吉王继升子昭远尹宪王宾安忠
- ▪ 列传第三十六
- ▪ ▪ 张鉴姚坦索湘宋太初卢之翰郑文宝王子舆刘综卞衮许骧裴庄牛冕张适附栾崇吉袁逢吉韩国华何蒙慎知礼子从吉
- ▪ 列传第三十七
- ▪ ▪ 马全义子知节雷德骧子有终孙孝先曾孙简夫王超子德用
- ▪ 列传第三十八
- ▪ ▪ 王继忠傅潜张昭允附戴兴王汉忠王能张凝魏能陈兴许均张进李重贵呼延赞刘用耿全斌周仁美
- ▪ 列传第三十九
- ▪ ▪ 田绍斌王荣杨琼钱守俊徐兴王杲李重诲白守素张思钧李琪王延范
- ▪ 列传第四十
- ▪ ▪ 吕端毕士安曾孙仲衍仲游寇准
- ▪ 列传第四十一
- ▪ ▪ 李沆弟维王旦向敏中
- ▪ 列传第四十二
- ▪ ▪ 王钦若林特附丁谓夏竦子安期
- ▪ 列传第四十三
- ▪ ▪ 陈尧佐兄尧叟弟尧咨从子渐宋庠弟祁
- ▪ 列传第四十四
- ▪ ▪ 陈执中刘沆冯拯子行己伸己贾昌朝弟昌衡从子炎伯祖父琰梁适孙子美
- ▪ 列传第四十五
- ▪ ▪ 鲁宗道薛奎王曙子益柔蔡齐从子延庆
- ▪ 列传第四十六
- ▪ ▪ 杨砺宋湜王嗣宗李昌龄从子纮赵安仁父孚子良规孙君锡陈彭年
- ▪ 列传第四十七
- ▪ ▪ 任中正弟中师周起程琳姜遵范雍孙子奇曾孙坦赵稹任布高若讷孙沔
- ▪ 列传第四十八
- ▪ ▪ 高琼子继勋继宣范廷召葛霸子怀敏
- ▪ 列传第四十九
- ▪ ▪ 曹利用孙继邺附张耆子希一等杨崇勋夏守恩弟守赟子随狄青张玉孙节附郭逵
- ▪ 列传第五十
- ▪ ▪ 吴育宋绶子敏求从子昌言李若谷子淑孙寿朋复圭王博文子畴王鬷
- ▪ 列传第五十一
- ▪ ▪ 李谘程戡夏侯峤盛度丁度张观郑戬明镐王尧臣孙抃田况
- ▪ 列传第五十二
- ▪ ▪ 田锡王禹偁张咏
- ▪ 列传第五十三
- ▪ ▪ 掌禹锡苏绅王洙子钦臣胥偃柳植聂冠卿冯元赵师民张锡张揆杨安国
- ▪ 列传第五十四
- ▪ ▪ 尹洙孙甫谢绛子景温叶清臣杨察
- ▪ 列传第五十五
- ▪ ▪ 韩丕师颃张茂直梁颢子固杨徽之杨澈吕文仲王著吕祐之潘慎修杜镐查道从兄陶
- ▪ 列传第五十六
- ▪ ▪ 孔道辅子宗翰鞠咏刘随曹修古郭劝段少连
- ▪ 列传第五十七
- ▪ ▪ 彭乘嵇颖梅挚司马池子旦从子里曾孙朴李及燕肃子度孙瑛蒋堂刘夔马亮陈希亮
- ▪ 列传第五十八
- ▪ ▪ 狄棐子遵度郎简孙祖德张若谷石扬休祖士衡李垂张洞李仕衡李溥胡则薛颜许元钟离瑾孙冲崔峄田瑜施昌言
- ▪ 列传第五十九
- ▪ ▪ 杨偕王沿子鼎杜杞杨畋周湛徐的姚仲孙陈太素马寻杜曾附李虚己张傅俞献卿陈从易杨大雅
- ▪ 列传第一百三十七
- ▪ ▪ 卫肤敏刘珏胡舜陟沈晦刘一止弟宁止胡交修綦崇礼
- ▪ 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 ▪ ▪ 章谊韩肖胄陈公辅张PE胡松年曹勋李稙韩公裔
- ▪ 列传第一百三十九
- ▪ ▪ 何铸王次翁范同杨愿楼炤勾龙如渊薛弼罗汝楫子愿附萧振
- ▪ 列传第一百四十
- ▪ ▪ 范如圭吴表臣王居正晏敦复黄龟年程瑀张阐洪拟赵逵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一
- ▪ ▪ 张焘黄中孙道夫曾几兄开勾涛李弥逊弟弥大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二
- ▪ ▪ 陈俊卿虞允文辛次膺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三
- ▪ ▪ 陈康伯梁克家汪澈叶义问蒋芾叶颙叶衡
- ▪ 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 ▪ ▪ 葛邲钱端礼魏杞周葵施师点萧燧龚茂良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五
- ▪ ▪ 刘珙王兰黄祖舜王大宝金安节王刚中李彦颖范成大
- ▪ 列传第一百四十六
- ▪ ▪ 黄洽汪应辰王十朋吴芾陈良翰杜莘老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七
- ▪ ▪ 周执羔王希吕陈良祐李浩陈橐胡沂唐文若李焘
- ▪ 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 ▪ ▪ 尤袤谢谔颜师鲁袁枢李椿刘仪凤张孝祥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九
- ▪ ▪ 李衡王自中家愿张纲张大经蔡洸莫濛周淙刘章沈作宾
- ▪ 列传第一百五十
- ▪ ▪ 周必大留正胡晋臣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 ▪ ▪ 赵汝愚子崇宪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二
- ▪ ▪ 彭龟年黄裳罗点黄度周南附林大中陈骙黄黼詹体仁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三
- ▪ ▪ 胡纮何澹林栗高文虎陈自强郑丙京镗谢深甫许及之梁汝嘉
- ▪ 列传第一百五十四
- ▪ ▪ 楼钥李大性任希夷徐应龙庄夏王阮王质陆游方信孺王柟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五
- ▪ ▪ 史浩王淮赵雄权邦彦程松陈谦张岩
- ▪ 列传第一百五十六
- ▪ ▪ 徐谊吴猎项安世薛叔似刘甲杨辅刘光祖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七
- ▪ ▪ 余端礼李璧丘倪思宇文绍节李蘩
- ▪ 列传第一百五十八
- ▪ ▪ 郑王庭秀附仇悆高登娄寅亮宋汝为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九
- ▪ ▪ 王信汪大猷袁燮吴柔胜游仲鸿李祥王介宋德之杨大全
- ▪ 列传第六十
- ▪ ▪ 边肃梅询马元方薛田寇瑊杨日严李行简章频陈琰李宥张秉张择行郑向郭稹赵贺高觌袁抗徐起张旨齐廓郑骧
- ▪ 列传第六十一
- ▪ ▪ 王臻鱼周询贾黯李京吴鼎臣附吕景初马遵附吴及范师道李绚何中立沈邈
- ▪ 列传第六十二
- ▪ ▪ 张昷之魏瓘弟琰滕宗谅刘越附李防赵湘唐肃子询张述黄震胡顺之陈贯子安石范祥子育田京
- ▪ 列传第六十三
- ▪ ▪ 周渭梁鼎范正辞子讽刘师道王济方偕曹颖叔刘元瑜杨告赵及刘湜王彬仲简
- ▪ 列传第六十四
- ▪ ▪ 杨亿弟伟从子纮晁迥子宗悫刘筠薛映
- ▪ 列传第六十五
- ▪ ▪ 谢泌孙何弟仅朱台符戚纶张去华子师德乐黄目柴成务
- ▪ 列传第六十六
- ▪ ▪ 乔维岳王陟附张雍董俨魏廷式卢琰宋抟凌策杨覃陈世卿李若拙子绎陈知微
- ▪ 列传第六十七
- ▪ ▪ 上官正卢斌周审玉裴济李继宣张旦张煦张佶
- ▪ 列传第六十八
- ▪ ▪ 王延德常延信程德玄王延德魏震张质杨允恭秦羲谢德权阎日新靳怀德
- ▪ 列传第六十九
- ▪ ▪ 李迪子柬之肃之承之及之孙孝基孝寿孝称王曾弟子融张知白杜衍
- ▪ 列传第七十
- ▪ ▪ 晏殊庞籍孙恭孙王随章得象吕夷简子公绰公弼公孺张士逊
- ▪ 列传第七十一
- ▪ ▪ 韩琦子忠彦曾公亮子孝宽孝广孝蕴陈升之吴充王珪从父罕从兄琪
- ▪ 列传第七十二
- ▪ ▪ 富弼子绍庭文彦博
- ▪ 列传第七十三
- ▪ ▪ 范仲淹子纯祐纯礼纯粹范纯仁子正平
- ▪ 列传第七十四
- ▪ ▪ 韩亿子综韩绛子宗师韩维韩缜子宗武
- ▪ 列传第七十五
- ▪ ▪ 包拯吴奎赵抃子屼唐介子淑问义问孙恕
- ▪ 列传第七十六
- ▪ ▪ 邵亢从父必冯京钱惟演从弟易易子彦远明逸诸孙景谌勰即
- ▪ 列传第七十七
- ▪ ▪ 张方平王拱辰张
- ▪ 列传第七十八
- ▪ ▪ 欧阳修子发棐
- ▪ 列传第七十九
- ▪ ▪ 蔡襄吕溱王素从子靖从孙震余靖彭思永张存
- ▪ 列传第八十
- ▪ ▪ 郑獬陈襄钱公辅孙洙丰稷吕诲刘述刘琦钱顗郑侠
- ▪ 列传第八十一
- ▪ ▪ 何郯吴中复从孙择仁陈荐王猎孙思恭周孟阳齐恢杨绘刘庠朱京
- ▪ 列传第八十二
- ▪ ▪ 蔚昭敏高化周美阎守恭孟元刘谦赵振张忠范恪马怀德安俊向宝
- ▪ 列传第八十三
- ▪ ▪ 石普张孜许怀德李允则张亢兄奎刘文质子涣沪赵滋
- ▪ 列传第八十四
- ▪ ▪ 刘平弟兼济郭遵附任福王珪武英桑怿耿傅王仲宝附
- ▪ 列传第八十五
- ▪ ▪ 景泰王信蒋偕张忠郭恩张岊张君平史方卢鉴李渭王果郭谘田敏侍其曙康德舆张昭远
- ▪ 列传第八十六
- ▪ ▪ 王安石子雱唐坰附王安礼王安国
- ▪ 列卷第八十七
- ▪ ▪ 李清臣安焘张璪蒲宗孟黄履蔡挺兄抗王韶子厚寀薛向子嗣昌章楶
- ▪ 列传第八十八
- ▪ ▪ 常秩邓绾子洵武李定舒亶蹇周辅子序辰徐铎王广渊弟临王陶王子韶何正臣陈绎
- ▪ 列传第八十九
- ▪ ▪ 任颛李参郭申锡傅求张景宪窦卞张瑰孙瑜许遵卢士宗钱象先韩璹杜纯弟纮杜常谢麟王宗望王吉甫
- ▪ 列传第九十
- ▪ ▪ 孙长卿周沆李中师罗拯马仲甫王居卿孙构张诜苏寀马从先沈遘弟辽从弟括李大临吕夏卿祖无择程师孟张问陈舜俞乐京刘蒙附苗时中韩贽楚建中张颉卢革子秉
- ▪ 列传第九十一
- ▪ ▪ 滕元发李师中陆诜子师闵赵禼孙路游师雄穆衍
- ▪ 列传第九十二
- ▪ ▪ 杨佐李兑从弟先沈立张掞张焘俞充刘瑾阎询葛宫从子思书张田荣李载姚涣朱景子光庭李琮朱寿隆卢士宏单煦杨仲元余良肱潘夙
- ▪ 列传第九十三
- ▪ ▪ 徐禧李稷附高永能沈起刘彝熊本萧注陶弼林广
- ▪ 列传第九十四
- ▪ ▪ 种世衡子古谔谊孙朴师道师中
- ▪ 列传第九十五
- ▪ ▪ 司马光子康吕公著子希哲希纯
- ▪ 列传第九十六
- ▪ ▪ 范镇从子百禄从孙祖禹
- ▪ 列传第九十七
- ▪ ▪ 苏轼子过
- ▪ 列传第九十八
- ▪ ▪ 苏辙族孙元老
- ▪ 列传第九十九
- ▪ ▪ 吕大防兄大忠弟大钧大临刘挚苏颂
- ▪ 列传第一百
- ▪ ▪ 王存孙固赵瞻傅尧俞
- ▪ 列传第一百一
- ▪ ▪ 梁焘王岩叟郑雍孙永
- ▪ 列传第一百二
- ▪ 列传第一百三
- ▪ ▪ 孙觉弟览李常孔文仲弟武仲平仲李周鲜于侁顾临李之纯从弟之仪王觌子俊义马默
- ▪ 列传第一百四
- ▪ ▪ 刘安世邹浩田昼王回曾诞附陈瓘任伯雨
- ▪ 列传第一百五
- ▪ ▪ 陈次升陈师锡彭汝砺弟汝霖汝方吕陶张庭坚龚夬孙谔陈轩江公望陈祐常安民
- ▪ 列传第一百六
- ▪ ▪ 孙鼛吴时李昭吴师礼王汉之弟涣之黄廉朱服张舜民盛陶章衡颜复孙升韩川龚鼎臣郑穆席旦乔执中
- ▪ 列传第一百七
- ▪ ▪ 傅楫沈畸萧服附徐勣张汝明黄葆光石公弼张克公附毛注洪彦升钟傅陶节夫毛渐王祖道张庄赵遹
- ▪ 列传第一百八
- ▪ ▪ 郝质贾逵窦舜卿刘昌祚卢政燕达姚兕弟麟子雄古杨燧刘舜卿宋守约子球
- ▪ 列传第一百九
- ▪ ▪ 苗授子履王君万子赡
- ▪ 列传第一百一十
- ▪ ▪ 赵挺之张商英兄唐英刘正夫何执中郑居中张康国朱谔刘逵林摅管师仁侯蒙
- ▪ 列传第一百一十一
- ▪ ▪ 唐恪李邦彦余深薛昂吴敏王安中王襄赵野曹辅耿南仲王宇附
- ▪ 列传第一百一十二
- ▪ ▪ 何栗孙傅陈过庭张叔夜聂昌张阁张近郑仅宇文昌龄子常许几程之邵龚原崔公度蒲卣
- ▪ 列传第一百一十三
- ▪ ▪ 沈铢弟锡路昌衡谢文瓘陆蕴黄寔姚祐楼异沈积中李伯宗汪澥何常叶祖洽时彦霍端友俞栗蔡薿
- ▪ 列传第一百一十四
- ▪ ▪ 贾易董敦逸上官均来之邵叶涛杨畏崔台符杨汲吕嘉问李南公董必虞策弟奕郭知章
- ▪ 列传第一百一十五
- ▪ ▪ 刘拯钱遹石豫左肤附许敦仁吴执中吴材刘昺宋乔年子昪强渊明蔡居厚刘嗣明蒋静贾伟节崔鶠张根弟朴任谅周常
- ▪ 列传第一百一十六
- ▪ ▪ 何灌李熙靖王云谭世勣梅执礼程振刘延庆
- ▪ 列传第一百一十七
- ▪ ▪ 李纲上
- ▪ 列传第一百一十八
- ▪ ▪ 李纲下
- ▪ 列传第一百一十九
- ▪ ▪ 宗泽赵鼎
- ▪ 列传第一百二十
- ▪ ▪ 张浚子枃
- ▪ 列传第一百二十一
- ▪ ▪ 朱胜非吕颐浩范宗尹范致虚吕好问
- ▪ 列传第一百二十二
- ▪ ▪ 李光子孟传许翰许景衡张悫张所陈禾蒋猷
- ▪ 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 ▪ ▪ 韩世忠子彦直
- ▪ 列传第一百二十四
- ▪ ▪ 岳飞子云
- ▪ 列传第一百二十五
- ▪ ▪ 刘锜吴玠吴璘子挺
- ▪ 列传第一百二十六
- ▪ ▪ 李显忠杨存中郭浩杨政
- ▪ 列传第一百二十七
- ▪ ▪ 王德王彦魏胜张宪杨再兴牛皋胡闳休
- ▪ 列传第一百二十八
- ▪ ▪ 张俊从子子盖张宗颜刘光世王渊解元曲端
- ▪ 列传第一百二十九
- ▪ ▪ 王友直李宝成闵赵密刘子羽吕祉胡世将郑刚中
- ▪ 列传第一百三十
- ▪ ▪ 白时中徐处仁冯澥王伦宇文虚中汤思退
- ▪ 列传第一百三十一
- ▪ ▪ 朱倬王纶尹穑王之望徐俯沈与求翟汝文王庶辛炳
- ▪ 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 ▪ ▪ 朱弁郑望之张邵洪皓子适遵迈
- ▪ 列传第一百三十三
- ▪ ▪ 张九成胡铨廖刚李迨赵开
- ▪ 列传第一百三十四
- ▪ ▪ 邓肃李邴滕康张守富直柔冯康国
- ▪ 列传第一百三十五
- ▪ ▪ 常同张致远薛徽言陈渊魏矼潘良贵吕本中
- ▪ 列传第一百三十六
- ▪ ▪ 向子諲陈规季陵卢知原弟法原陈桷李璆李朴王庠王衣
- ▪ 列传第一百三十七
- ▪ ▪ 卫肤敏刘珏胡舜陟沈晦刘一止弟宁止胡交修綦崇礼
- ▪ 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 ▪ ▪ 章谊韩肖胄陈公辅张PE胡松年曹勋李稙韩公裔
- ▪ 列传第一百三十九
- ▪ ▪ 何铸王次翁范同杨愿楼炤勾龙如渊薛弼罗汝楫子愿附萧振
- ▪ 列传第一百四十
- ▪ ▪ 范如圭吴表臣王居正晏敦复黄龟年程瑀张阐洪拟赵逵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一
- ▪ ▪ 张焘黄中孙道夫曾几兄开勾涛李弥逊弟弥大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二
- ▪ ▪ 陈俊卿虞允文辛次膺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三
- ▪ ▪ 陈康伯梁克家汪澈叶义问蒋芾叶颙叶衡
- ▪ 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 ▪ ▪ 葛邲钱端礼魏杞周葵施师点萧燧龚茂良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五
- ▪ ▪ 刘珙王兰黄祖舜王大宝金安节王刚中李彦颖范成大
- ▪ 列传第一百四十六
- ▪ ▪ 黄洽汪应辰王十朋吴芾陈良翰杜莘老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七
- ▪ ▪ 周执羔王希吕陈良祐李浩陈橐胡沂唐文若李焘
- ▪ 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 ▪ ▪ 尤袤谢谔颜师鲁袁枢李椿刘仪凤张孝祥
- ▪ 列传第一百四十九
- ▪ ▪ 李衡王自中家愿张纲张大经蔡洸莫濛周淙刘章沈作宾
- ▪ 列传第一百五十
- ▪ ▪ 周必大留正胡晋臣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 ▪ ▪ 赵汝愚子崇宪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二
- ▪ ▪ 彭龟年黄裳罗点黄度周南附林大中陈骙黄黼詹体仁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三
- ▪ ▪ 胡纮何澹林栗高文虎陈自强郑丙京镗谢深甫许及之梁汝嘉
- ▪ 列传第一百五十四
- ▪ ▪ 楼钥李大性任希夷徐应龙庄夏王阮王质陆游方信孺王柟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五
- ▪ ▪ 史浩王淮赵雄权邦彦程松陈谦张岩
- ▪ 列传第一百五十六
- ▪ ▪ 徐谊吴猎项安世薛叔似刘甲杨辅刘光祖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七
- ▪ ▪ 余端礼李璧丘倪思宇文绍节李蘩
- ▪ 列传第一百五十八
- ▪ ▪ 郑王庭秀附仇悆高登娄寅亮宋汝为
- ▪ 列传第一百五十九
- ▪ ▪ 王信汪大猷袁燮吴柔胜游仲鸿李祥王介宋德之杨大全
- ▪ 列传第一百六十
- ▪ ▪ 辛弃疾何异刘宰刘龠柴中行李孟传
- ▪ 列传第一百六十一
- ▪ ▪ 陈敏张诏毕再遇安丙杨巨源李好义
- ▪ 列传第一百六十二
- ▪ ▪ 赵方贾涉扈再兴孟宗政张威
- ▪ 列传第一百六十三
- ▪ ▪ 汪若海张运柳约李舜臣孙逢吉章颖商飞卿刘颖徐邦宪
- ▪ 列传第一百六十四
- ▪ ▪ 李宗勉袁甫刘黻王居安
- ▪ 列传第一百六十五
- ▪ ▪ 崔与之洪咨夔许奕陈居仁刘汉弼
- ▪ 列传第一百六十六
- ▪ ▪ 杜范杨简钱时附张虙吕午子沆
- ▪ 列传第一百六十七
- ▪ ▪ 吴昌裔汪纲陈宓王霆
- ▪ 列传第一百六十八
- ▪ ▪ 高定子高斯得张忠恕唐璘
- ▪ 列传第一百六十九
- ▪ ▪ 娄机沈焕舒璘附曹彦约范应铃徐经孙
- ▪ 列传第一百七十
- ▪ ▪ 汤璹蒋重珍牟子才朱貔孙欧阳守道
- ▪ 列传第一百七十一
- ▪ ▪ 孟珙杜杲子庶王登杨掞张惟孝陈咸
- ▪ 列传第一百七十二
- ▪ ▪ 赵汝谈赵汝谠赵希赵彦呐赵善湘赵与欢赵必愿
- ▪ 列传第一百七十三
- ▪ ▪ 史弥远郑清之史嵩之董槐叶梦鼎马廷鸾
- ▪ 列传第一百七十四
- ▪ ▪ 傅伯成葛洪曾三复黄畴若袁韶危稹程公许罗必元王遂
- ▪ 列传第一百七十五
- ▪ ▪ 吴渊余玠汪立信向士璧胡颖冷应澂曹叔远从子豳王万马光祖
- ▪ 列传第一百七十六
- ▪ ▪ 乔行简范钟游似赵葵兄范谢方叔
- ▪ 列传第一百七十七
- ▪ ▪ 吴潜程元凤江万里王龠章鉴陈宜中文天祥
- ▪ 列传第一百七十八
- ▪ ▪ 宣缯薛极陈贵谊曾从龙郑性之李鸣复邹应龙余天锡许应龙林略徐荣叟别之杰刘伯正金渊李性传陈韡崔福附
- ▪ 列传第一百七十九
- ▪ ▪ 王伯大郑寀应亻繇徐清叟李曾伯王野蔡抗张磻马天骥朱熠饶虎臣戴庆炣皮龙荣沈炎
- ▪ 列传第一百八十
- ▪ ▪ 杨栋姚希得包恢常挺陈宗礼常家铉翁李庭芝
- ▪ 列传第一百八十一
- ▪ ▪ 林勋刘才邵许忻应孟明曾三聘徐侨度正程珌牛大年陈仲微梁成大李知孝
- ▪ 列传第一百八十二
- ▪ ▪ 吴泳徐范李韶王迈史弥巩陈埙子蒙赵与TP李大同黄TU杨大异
- ▪ 列传第一百八十三
- ▪ ▪ 陆持之徐鹿卿赵逢龙赵汝腾孙梦观洪天锡黄师雍徐元杰孙子秀李伯玉
- ▪ 列传第一百八十四
- ▪ ▪ 刘应龙潘牥洪芹赵景纬冯去非徐霖徐宗仁危昭德陈垲杨文仲谢枋得
- ▪ 列传第一百八十五循吏
- ▪ ▪ 陈靖张纶邵晔崔立鲁有开张逸吴遵路赵尚宽高赋程师孟韩晋卿叶康直
- ▪ 列传第一百八十六道学一
- ▪ ▪ 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弟戬邵雍
- ▪ 列传第一百八十七道学二(程氏门人)
- ▪ ▪ 刘绚李吁谢良佐游酢张绎苏昞尹焞杨时罗从彦李侗
- ▪ 列传第一百八十八道学三
- ▪ ▪ 朱熹张栻
- ▪ 列传第一百八十九道学四(朱氏门人)
- ▪ ▪ 黄干李燔张洽陈淳李方子黄灏
- ▪ 列传第一百九十儒林一
- ▪ ▪ 聂崇义邢昺孙奭王昭素孔维孔宜崔颂子卢尹拙田敏辛文悦李觉崔颐正弟偓佺李之才
- ▪ 列传第一百九十一儒林二
- ▪ ▪ 胡旦贾同刘颜高弁孙复石介胡瑗刘羲叟林概李觏何涉王回弟向周尧卿王当陈旸
- ▪ 列传第一百九十二儒林三
- ▪ ▪ 邵伯温喻樗洪兴祖高闶程大昌林之奇林光朝杨万里
- ▪ 列传第一百九十三儒林四
- ▪ ▪ 刘子翚吕祖谦蔡元定子沉陆九龄兄九韶陆九渊薛季宣陈傅良叶适戴溪蔡幼学杨泰之
- ▪ 列传第一百九十四儒林五
- ▪ ▪ 范冲朱震胡安国子寅宏宁
- ▪ 列传第一百九十五儒林六
- ▪ ▪ 陈亮郑樵林霆附李道传
- ▪ 列传第一百九十六儒林七
- ▪ ▪ 程迥刘清之真德秀魏了翁廖德明
- ▪ 列传第一百九十七儒林八
- ▪ ▪ 汤汉何基王柏徐梦莘弟得之从子天麟附李心传叶味道王应麟黄震
- ▪ 列传第一百九十八文苑一
- ▪ ▪ 宋白梁周翰朱昂赵邻几何承裕附郑起郭昱马应和岘弟蒙附冯吉
- ▪ 列传第一百九十九文苑二
- ▪ ▪ 高頔李度韩溥鞠常宋准柳开夏侯嘉正罗处约安德裕钱熙
- ▪ 列传第二百文苑三
- ▪ 列传第二百一文苑四
- ▪ ▪ 穆修石延年刘潜附萧贯苏舜钦尹源黄亢黄鉴杨蟠颜太初郭忠恕
- ▪ 列传第二百二文苑五
- ▪ ▪ 梅尧臣江休复苏洵章望之王逢孙唐卿黄庠杨寘附唐庚史伯虎附文同杨杰贺铸刘泾鲍由黄伯思
- ▪ 列传第二百三文苑六
- ▪ ▪ 黄庭坚晁补之弟咏之秦观张耒陈师道李廌刘恕王无咎蔡肇李格非吕南公郭祥正米芾刘诜倪涛李公麟周邦彦朱长文刘弇
- ▪ 列传第二百四文苑七
- ▪ ▪ 陈与义汪藻叶梦得程俱张嵲韩驹朱敦儒葛胜仲熊克张即之赵蕃附
- ▪ 列传第二百五忠义一
- ▪ ▪ 康保裔马遂董元亨曹觐孔宗旦赵师旦苏缄秦传序詹良臣江仲明李若水刘韐傅察杨震父宗闵张克戬张确朱昭史抗孙益
- ▪ 列传第二百六忠义二
- ▪ 列传第二百七忠义三
- ▪ 列传第二百八忠义四
杨偕,字次公,坊州中部人。唐左仆射於陵六世孙。父守庆,仕广南刘氏,归朝,为坊州司马,因家焉。偕少从种放学于终南山,举进士,释褐坊州军事推官、知汧源县,再调汉州军事判官。道遇术士曰:「君知世有化瓦石为黄金者乎?」就偕试之,既验,欲授以方。偕曰:「吾从吏禄,安事化金哉?」术士曰:「子志若此,非吾所及也。」出户,失所之。
在官,数上书论时政,又上所著文论。召试学士院,不中,改永兴军节度推官。又上书论陕西边事,复召试,不赴,即迁秘书省著作佐郎,为审刑院详议官,再迁太常博士。宋绶荐为监察御史,改殿中侍御史。与曹修古连疏,言刘从德遗奏恩太滥,贬太常博士、监舒州税。以尚书祠部员外郎知光州,改侍御史,为三司度支判官。
时郭皇后废,偕与孔道辅、范仲淹力争。道辅、仲淹既出,偕止罚金。乃言愿得与道辅等皆贬,不报。富民陈氏女选入宫,将以为后,偕复上疏谏上。以尚书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马季良以罪斥置滁州,自言得致仕。偕以谓致仕用优贤者,不当以宠罪人,又数论升降之弊,仁宗嘉纳之。判吏部流内铨,徙三司度支副使,擢天章阁待制、河北转运使。按知定州夏守恩赃数万,守恩流岭南。明年,丁母忧,愿终制,不许,进龙图阁直学士、知河中府。
元昊反,刘平、石元孙战没。偕闻,乃伪为书驰告延州曰:「朝廷遣救兵十万至矣。」命旁郡县大具刍粮、什器以俟。比书至,贼已解去。夏竦为陕西经略使,请增置土兵,易戍兵归卫京师。偕言:「方关中财用乏,复增土兵,徒耗国用。今贼势方盛,虽大增土兵,亦未能减戍兵东归,第竦惧败事,欲以兵少为解尔。」竦复奏偕不忠,沮边计,偕争愈力。时陕西议立五保,偕又以为扰民,疏请罢之。徙陕州,又徙河东都转运使。诏大选三路之民,募为兵。偕复言:「方今兵不为少,苟多而不练,则其势易以败,又困国而难供。」时论者惟务多兵,而偕论常如此。
进枢密直学士、知并州。及元昊入寇,密诏偕选强壮万人,策应麟、府。偕奏:「出师临阵,无纪律则士不用命。今发农卒赴边,虑在路逃逸及临阵退缩、不禀号令,请以军法从事。」诏如所请。并人大惊畏,都转运使文彦博奏罢之。有中官预军事素横,前帅优遇之。偕至,一绳以法,命率所部兵从副总管赴河外,戒曰:「遇贼将战,一禀副总管节度。」中人不服,捧檄诉。偕叱曰:「汝知违主帅命即斩首乎?」监军怖汗,不觉堕笏,翌日告疾,未几遂卒。于是军政肃然。
元昊大掠河北,诏修宁远砦。偕言:宁远砦在河外,介麟、丰二州之间,无水泉可守。请建新麟州于岚州,有白塔地可建砦屯兵。谓「迁有五利,不迁有三害。省国用,惜民力,利一也。内御岢岚、石府州沿河一带贼所出路,利二也。我据其要,则河冰虽合,贼不敢逾河而东,利三也。商旅往来以通货财,利四也。方河冻时,得所屯兵马五七千人以张军势,利五也。今麟州转输束刍斗粟,费直千钱,若因循不迁,则河东之民,困于调发无已时,害一也。以孤垒饵敌,害二也。道路艰阻,援兵难继,害三也。且州之四面,属羌遭贼驱胁,荡然一空,止存孤垒,犹四支尽废,首面心腹独存也。今契丹又与西贼共谋,待冰合来攻河东,若朝廷不思御捍之计而修宁远砦,是求虚名而忽大患也。况灵、夏二州皆汉、唐郡,一旦弃之,一麟州何足惜哉!」书奏,帝谓辅臣曰:「麟州,古郡也。咸平中,尝经寇兵攻围,非不可守,今遽欲弃之,是将退而以河为界也。宜谕偕速修复宁远,以援麟州。」
明年,改左司郎中、本路经略安抚招讨使,赐钱五十万。偕列六事于朝:一、罢中人预军事;二、徙麟州;三、以便宜从事;四、出冗师;五、募武士;六、专捕援。且曰:「能用臣言则受命,不然则已。」朝廷不从,偕累奏不已,乃罢知邢州,徙沧州。求面论兵事,召还,今间日入对。
偕在并州日,尝论《八阵图》及进神楯、劈阵刀,其法外环以车,内比以楯。至是,帝命以步卒五百,如其法布阵于庭,善之,乃下其法于诸路。其后王吉果用偕刀楯法败元昊于兔毛川。久之,迁翰林侍读学士、知审官院,复以为左司郎中。元昊乞和而不称臣,偕以谓连年出师,国力日蹙,宜权许之,徐图诛灭之计。谏官王素、欧阳修、蔡襄累章劾奏:「偕职为从官,不思为国讨贼,而助元昊不臣之请,罪当诛。陛下未忍加戮,请出之,不宜留处京师。」帝以其章示偕,偕不自安,乃求知越州,道改杭州。时襄谒告过杭而轻游里市,或谓偕合言于朝。对曰:「襄尝缘公事抵我,我岂可以私报耶?」又上《太平可致十象图》。
还,判太常、司农寺,改右谏议大夫。请老,以尚书工部侍郎致仕。于其归,特赐宴。尝召问,赐不拜。卒,遗奏《兵论》一篇,帝怜之,特赠兵部侍郎。偕性刚而忠朴,敢为大言,数上书论天下事,议者以为迂阔难用。与人少合,尤喜古今兵法,有《兵书》十五卷,集十卷。子忱、慥,皆有隽才,早卒。
王沿,字圣源,大名馆陶人。少治《春秋》。中进士第,试秘书省校书郎,历知彭城、新昌二县,改相州观察推官,知宗城县。张知白荐其才,擢著作佐郎,入为审刑院详议官,再迁太常博士。上书论:
汉、唐之初,兵革才定,未暇治边圉,则屈意以讲和。承平之后,武力有余,而外侮不已,则以兵治之,孝武之于匈奴,太宗之于突厥颉利是也。宋兴七十年,而契丹数侵深、赵、贝、魏之间,先朝患征调之不已也,故屈己与之盟。然彼以戈矛为耒耜,以剽虏为商贾;而我垒不坚,兵不练,而规规于盟歃之间,岂久安之策哉?
夫善御敌者,必思所以务农实边之计。河北为天下根本,其民俭啬勤苦,地方数千里,古号丰实。今其地,十三为契丹所有,余出征赋者,七分而已。魏史起凿十二渠,引漳水溉斥卤之田,而河内饶足。唐至德后,渠废,而相、魏、磁、洺之地并漳水者,累遭决溢,今皆斥卤不可耕。故沿边郡县,数蠲租税,而又牧监刍地,占民田数百千顷,是河北之地,虽十有其七,而得赋之实者,四分而已。以四分之力,给十万防秋之师,生民不得不困也。且牧监养马数万,徒耗刍豢,未尝获其用。请择壮者配军,衰者徙之河南,孳息者养之民间。罢诸坰牧,以其地为屯田,发役卒、刑徒田之,岁可用获谷数十万斛。夫漳水一石,其泥数斗,古人以为利,今人以为害,系乎用与不用尔。愿募民复十二渠,渠复则水分,水分则无奔决之患。以之灌溉,可使数郡瘠卤之田,变为膏腴,如是,则民富十倍,而帑廪有余矣。以此驭敌,何求而不可。
诏河北转运使规度,而通判洺州王轸言:「漳河岸高水下,未易疏导;又其流浊,不可溉田。」沿方迁监察御史,即上书驳轸说,帝虽嘉之而不即行,语在《河渠志》。时枢密副使晏殊以笏击从者折齿,知开封府陈尧咨、判官张宗诲日嗜酒惰事,沿皆弹奏之。天圣五年,安抚关陕,减诸县秋税十二三。还,为开封府推官。又体量河朔饥民,所至不俟诏,发官廪济之。就除转运副使。上言:
本朝制兵刑,未几于古。自契丹通好三十年,二边常屯重兵,坐耗国用,而未知所以处之。请教河北强壮,以代就粮禁卒之阙;罢招厢军,以其冗者隶作屯田。行之数年,禁卒当渐销减,而强壮悉为精兵矣。
古者「刑国平,用中典」,而比者以敕处罪,多重于律。以绢估罪者,敕以缗直代之,律坐髡钛而役者,敕黥窜以为卒。比诸州上言,谪卒太多,衣食不足,愿勿复谪者七十余州。以律言之,皆不至是,是以繁文罔之而置于理也。诚愿削深文而用正律,以钱定罪者,悉从绢估;黥窜为卒者,止从髡钛。此所谓胜残去杀,无待百年者也。
被诏鞫曹汭狱于真定府,迁殿中侍御史。母丧服除,改尚书工部员外郎、知邢州,复起为河北转运使。奏罢二牧监,以地赋民。导相、卫、邢、赵水下天平、景祐诸渠,溉田数万顷。因诣阙奏事,上所著《春秋集传》十六卷,复上书以《春秋》论时事。授直昭文馆,为三司户部副使,徙盐铁,迁兵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时朝廷将减卒戍,就食内地,诏与知州、总管、钤辖等议。沿即奏减卒数万,知枢密院李谘以为不可,复下沿边都监议。沿上疏曰:「兵机当在廊庙之上,岂可取责小人哉!」谘恶其言,奏罢之,降知滑州,徙成德军。建学校,行乡饮酒礼。
迁刑部郎中、河东都转运使,加龙图阁直学士、知并州。时元昊数寇河东,建议徙丰州,不报,已而州果陷。进枢密直学士、右司郎中,为泾原路经略、安抚、招讨使兼知渭州。增屯兵,城中隘甚,乃筑西关城五里。改泾州观察使。元昊入寇,副都总管葛怀敏率兵出捍,沿教怀敏率兵据瓦亭待之。怀敏进兵镇戎,沿以书戒勿入,第背城为砦,以羸师诱贼,贼至,发伏击之可有功。怀敏不听,进至定川,果为所败。贼乘胜犯渭州,沿率州人乘城,多张旗帜为疑兵,贼遂引去。坐怀敏败,复为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知虢州,寻降天章阁待制,而为权御史中丞贾昌朝所奏,落待制。未几,徙知成德军,复待制,又徙河中府,卒。
沿好建明当世事,而其论多龃龉。初兴河北水利,导诸渠溉民田,论者以为无益。已而邢州民有争渠水至杀人者,然后人知沿所建为利。尝论以《春秋》法断事,然真定之狱,人以为沿傅致之。有文集二十卷,《唐志》二十一卷。子鼎。
鼎字鼎臣,以进士第,累迁太常博士。王尧臣领三司,举勾当公事,数上书论时政得失。时天子患吏治多弛,监司不举职,而范仲淹等方执政,择诸路使者令按举不法,以鼎提点江东刑狱。与转运使杨纮、判官王绰竞擿发吏,至微隐罪无所贷。于是所部官吏怨之,目为「三虎」。仁宗闻之,不说,后傅惟几奉使江东,戒以毋效「三虎」为也。仲淹等罢,鼎与纮、绰皆为人所言,时鼎提点两浙刑狱,降知深州。
王则以贝州反,深卒庞旦与其徒,谋以元日杀军校、劫库兵应之。前一日,有告者。鼎夜出檄,遣军校摄事外邑,而阴为之备。翌日,会僚吏置酒如常,叛党愕不敢动。鼎刺得实,徐捕首谋十八人送狱。狱具,俟转运使至审决。未至,军中恟恟谋劫囚。鼎因谓僚吏曰:「吾不以累诸君。」独命取囚桀骜者数人,斩于市,众皆失色,一郡帖然。转运使至,囚未决者半,讯之,皆伏诛。
明年,河北大饥,人相食,鼎经营赈救,颇尽力。徙建州,其俗生子多不举,鼎为条教禁止。时盗贩茶盐者众,一切杖遣之,监司数以为言,鼎弗为变。徙提点河北刑狱,治奸赃益急,所劾举,不避贵势。召为开封府判官,改盐铁判官,累迁司封员外郎、淮南两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内侍杨永德奏请沿汴置铺挽漕舟,岁可省卒六万,鼎议以为不可。永德横猾,执政重违其奏,乃令三司判官一员将永德就鼎议,发八难,永德不能复。鼎因疏言:「陛下幸察用臣,不宜过听小人,妄有所改,以误国计。」于是永德言不用。
居二年,遂以为使。前使者多渔市南物,因奏计京师,持遗权贵。鼎一无所市,独悉意精吏事,事无大小,必出于己。凡调发纲吏,度漕路远近,定先后为成法,于是劳逸均,吏不能为重轻。官舟禁私载,舟兵无以自给,则尽盗官米为奸。有能居贩自赡者,市人持以法,不肯偿所逋。鼎为移州县督偿之,舟人有以自给,不为奸,而所运米未尝不足也。入为三司盐铁副使。数与包拯争议,不少屈。拯素强,然无如之何。迁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徙使河东,卒。
鼎性廉不欺,尝任其子,族人欲增年以图速仕,鼎不可。父死,分诸子以财,鼎悉推与其弟。尝知临邛县,转运使选摄新繁,新繁多职田,斗粟不以自入。奉使契丹,得千缣,散之族人,一日尽。所至不扰,唯市饮食日用物,增直以偿。事继母孝,教育孤侄甚至,自奉养俭约。当官明敏,强直不可挠。所荐士多知名,有终身不识者。然性猜忌,其行部,至于药饵,皆手自扃鐍。至潞州八义馆,疾作,不知人事,左右遑遽,发药奁,悉无题识,莫敢进,以迄于卒。初,鼎与弟豫皆有才气,好上书言事,仁宗称之,以为豫孟浪,鼎所言多可用。豫为人不事羁检,以大理寺丞知伊阙县,有异政。弃官浮游江、湖间,殖货自给以卒。
杜杞,字伟长。父镐,荫补将作监主簿,知建阳县。强敏有才。闽俗,老而生子辄不举。杞使五保相察,犯者得重罪。累迁尚书虞部员外郎、知横州。时安化蛮寇边,杀知宜州王世宁,出兵讨之。杞言:「岭南诸郡,无城郭甲兵之备,牧守非才。横为邕、钦、廉三郡咽喉,地势险阻,可屯兵为援。邕管内制广源,外控交阯,愿择文臣识权变练达岭外事者,以为牧守,使经制边事。」改通判真州,徙知解州,权发遣度支判官。盗起京西,掠商、邓、均、房,焚光化军,授京西转运、按察使。居数月,贼平。
会广西区希范诱白崖山蛮蒙赶反,有众数千,袭破环州、带溪普义镇宁砦,岭外骚然。擢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广南西路转运按察安抚使。行次真州,先遣急递以书谕蛮,听其自新。次宜州,蛮无至者。杞得州校,出狱囚,脱其械,使入洞说贼,不听。乃勒兵攻破白崖、黄坭、九居山砦及五峒,焚毁积聚,斩首百余级,复环州。贼散走,希范走荔波洞,杞遣使诱之,赶来降。杞谓将佐曰:「贼以穷蹙降我,威不足制则恩不能怀,所以数叛,不如尽杀之。」乃击牛马,为曼陀罗酒,大会环州,伏兵发,诛七十余人。后三日,又得希范,醢之以遗诸蛮,因老病而释者,才百余人。御史梅挚劾杞杀降失信,诏戒谕之,为两浙转运使。明年,徙河北,拜天章阁待制、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知庆州。杞上言:「杀降者臣也,得罪不敢辞。将吏劳未录,臣未敢受命。」因为行赏。蕃酋率众千余内附,夏人以兵索酋而劫边户,掠马牛,有诏责杞。杞言:「彼违誓举兵,酋不可与。」因移檄夏人,不偿所掠,则酋不可得,既而兵亦罢去。
杞性强记,博览书传,通阴阳数术之学,自言吾年四十六死矣。一日据厕,见希范与赶在前诉冤,叱曰:「尔狂僭叛命,法当诛,尚敢诉邪!」未几卒。有奏议十二卷。
兄植,以文雅知名,累任监司,终少府监。弟枢,亦强敏,为比部员外郎。有张彦方者,温成皇后母越国夫人客也。坐奸利论死,语连越国夫人。开封不敢穷治,执政以后故,亦不复诘。狱上,中书遣枢虑问,枢扬言将驳正;亟改用谏官陈升之,权幸切齿于枢。前此,御史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论张尧佐除宣徽使,枢尝出班问其故。至是,盖累月矣,坐是罪枢,绌监衡州税,卒。
杨畋〈字乐道,保静军节度使重勋之曾孙。进士及第,授秘书省校书郎、并州录事参军,再迁大理寺丞、知岳州。庆历三年,湖南徭人唐和等劫掠州县,擢殿中丞、提点本路刑狱,专治盗贼事。乃募才勇,深入峒讨击。然南方久不识兵,士卒多畏慑。及战孤浆峒,前军衄,大兵悉溃,畋踣岩下,藉浅草得不死。卒厉众平六峒,以功,迁太常博士。未几,坐部将胡元战死,降知太平州。岁余,贼益肆。帝遣御史按视,还言:「畋尝战山下,人乐为用,今欲殄贼,非畋不可。」乃授东染院使、荆湖南路兵马钤辖。贼闻畋至,皆恐畏,逾岭南遁。又诏往韶、连等州招安之。乃约贼使出峒,授田为民,而转运使欲授以官与赀,纳质使还。畋曰:「贼剽攻湖、广七年,所杀不可胜计,今使饱赀粮、据峒穴,其势不久必复乱。」明年春,贼果复出阳山。畋即领众出岭外,涉夏、秋,凡十五战,贼溃,畋感瘴疾归。蛮平,愿还旧官,改尚书屯田员外郎、直史馆、知随州。
召还,为三司户部判官,奉使河东。丁父忧,会侬智高陷邕州,召至都门外,辞以丧服不敢见。仁宗赐以服饰御巾,入对便殿。即日,除起居舍人、知谏院、广南东西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畋至韶州,会张忠战死,智高自广州回军沙头,将济。畋令苏缄弃英州,蒋偕焚粮储,及召开赟、岑宗闵、王从政退保韶州。贼势愈炽,畋不能抗,遂杀蒋偕、王正伦,败陈曙,复据邕州。畋坐是落知谏院、知鄂州,再降为屯田员外郎、知光化军。明年,又降为太常博士,岁终,徙邠州。
复起居舍人,为河东转运使。入为三司户部副使,迁吏部员外郎。奉使契丹,以曾伯祖业尝陷虏,辞不行。河北旧以土绢给军装,三司使张方平易以他州绢。畋既同书奏闻,外议籍籍,又密陈其不可。久之,擢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判吏部流内铨。上言:「愿择宗室之贤者,使侍膳禁中,为宗庙计。」
嘉祐三年冬,河北地震。明年,日食正旦。复上疏曰:「汉成帝时,日食地震,哀、平之世,嫡嗣屡绝,此天所以示戒也。陛下宜早立皇嗣,以答天意。」改知制诰。李珣自防御使迁观察,刘永年自团练使迁防御,畋当草制,封还词头。因言:「祖宗故事,郭进戍西山,董遵诲、姚内斌守环、庆,与强寇对垒,各十余年,未尝转官移镇,重名器也。今珣等无尺寸功,特以外戚故除之,恐非祖宗意。」不报,诏他舍人草制。而范镇言:「朝廷如以畋言为是,当罢珣等所迁官;倘以为非,乞复令畋命词。」不允。进龙图阁直学士,复知谏院。
嘉祐六年,京师大水,畋上言:「《洪范五行传》:'简宗庙则水不润下。'又曰:'听之不聪,厥罚常水。'去年夏秋之交,久雨伤稼,澶州河决,东南数路,大水为沴。陛下临御以来,容受直谏,非听之不聪也。以孝事亲,非简于宗庙也。然而灾异数见,臣愚殆以为万机之听,必有失于审者;七庙之享,必有失于顺者,惟陛下积思而矫正之。」乃下其章礼官并两制考议,咸言南郊三圣并侑,温成皇后立庙,皆违经礼。于是诏:「自今南郊以太祖皇帝定配,改温成庙为祠殿。」
旧制,内侍十年一迁官。枢密院以为侥幸,乃更定岁数倍之。畋言:「文臣七迁,而内侍始得一磨勘,为不均。宜如文武官僚例,增其岁考。」遂诏南班以上仍旧制,无劳而尝坐罪徒者,即倍其年。议者谓畋以士人比阉寺为失。卒,赠右谏议大夫。
畋出于将家,折节喜学问,为士大夫所称。大山下讨蛮,家问至,即焚之,与士卒同甘苦,破诸峒。及用之岭南,以无功斥,名称遂衰。性情介谨畏,每奏事,必发封数四而后上之。自奉甚约,为郡待客,虽监司,菜果数器而已。及卒,家无余赀,特赐黄金二百两。其后端午赠讲读官,御飞白书扇,遣使特赐置其柩。
周湛,字文渊,邓州穰人。进士甲科,为开州推官。中身言书判,改秘书省著作佐郎、通判戎州。俗不知医,病者以祈禳巫祝为事,湛取古方书刻石教之,禁为巫者,自是人始用医药。累迁尚书都官员外郎、知虔州,提点广南东路刑狱。
初,江、湖民略良人,鬻岭外为奴婢。湛至,设方略搜捕,又听其自陈,得男女二千六百人,给饮食还其家。徙京西路,邓州美阳堰岁役工数十万,溉州县职田,而利不及民,湛奏罢之。为盐铁判官,三司帐籍浩烦,吏胥离析为弊欺。湛为立勘同法,岁减天下计帐七千。为江南西路转运使,州县簿领案牍,淆混无纪次,且多亡失,民诉讼无所质,至久不能决。湛为立号,以月日比次之,诏下其法诸路。又以徭赋不均,百姓巧于避匿,因条其诡名挟佃之类十二事,且许民自言,凡括隐户三十万。
还为户部判官,又为夔州路转运使。云安盐井岁赋民薪茅,至破产责不已,湛为蠲盐课而省输薪茅。判盐铁勾院,以太常少卿直昭文馆,为江、淮制置发运使。陛辞,仁宗诫以毋纳包苴于京师。湛惶恐对曰:「臣蒙圣训,不敢苟附权要,以谋进身。」湛治烦剧,能得其要,所至喜条上利害,前后至数十百事。天资强记,吏胥满前,一见辄识其姓名。大江历舒州长风沙,其地最险,谓之石牌湾,湛役三十万工,凿河十里以避之,人以为利。
除度支副使。旧制,发运司保任军将至三司,不得考覆而皆迁之。至是,以名上者三十五人,湛尽覆其滥者。拜右谏议大夫。使契丹,辞不行。
知襄州,襄人不善陶瓦,率为竹屋,岁久侵据官道,檐庑相逼,火数为害。湛至,度其所侵,悉毁彻之,自是无火患。然豪姓不便,提点刑狱李穆奏湛扰人,徙知相州。右司谏吴及疏曰:「湛裁损居民第,为官也;百姓侵官而主司禁之,其职然也。况闻湛明著律令,约民以信,乃奉法行事,百姓自知罪不敢诉。郡从事高直温,夏竦子婿也。竦邸店最广,故加谮于穆,且谓湛伐木若干株。昔之民居侵越官道,木在道侧,既正其侵地,则木在中衢,固宜翦去。又湛种楸桐千余本,课户贮水,以严火禁。又于民居得众汲旧井四,废而复兴,人得其利。道傍之井,反在民居之下,其侵越岂不白乎?望诏执政大臣辨正湛、穆是非,明垂奖黜。若谓湛已行之命,惮于追改,是伤风败俗,贻患于后,不若追改之愈也。湛守大郡,于湛不为重轻,但国家举错有所未安,奉职者将何以劝邪?」未几卒。湛为人脱易,少威仪,然善射弩,虽隔屋亦中的云。
徐的,字公准,建州建安人。擢进士第,补钦州军卅推官。钦土烦郁,人多死瘴疠。的见转运使郑天监,请曰:「徙州濒水可无患,请转而上闻。」从之,天监因奏留的使办役。的短衣持梃,与役夫同劳苦,筑城郭,立楼橹,以备战守。画地居军民,为府舍、仓库、沟渠、厘肆之类,民皆便之。
迁大理寺丞、知吴县,移梁山军,通判常州。属岁饥,出米为糜粥以食饿者。累迁尚书屯田员外郎、知临江军,擢广南西路提点刑狱。安化州蛮攻杀将吏,所部卒畏诛,谋欲叛。的驰至宜州,慰晓之曰:「尔曹亡惧,能出力讨贼,犹可立功以自赎。若朝叛则夕死。非计也。」众皆敛手听命。奏复澄海、忠敢军,后皆获其用。改知舒州,徙荆湖北路转运使。辰州蛮彭士义为寇,的开示恩信,蛮党悔过自归。
摄江陵府事,城中多恶少年,欲为盗,辄夜纵火,火一夜十数发。的籍其恶少年姓名,使相保任,曰:「尔辈递相察,不然,皆尔罪也。」火遂息。太子洗马欧阳景猾横不法,为里人害,的发其奸,窜之岭外。以兵部员外郎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副使。奏通泰州海安、如皋县漕河,诏未下,的以便宜调兵夫浚治之,出滞盐三百万,计得钱八百万缗。遂为制置发运使。
军贼王伦起山东,转掠淮南,的团兵待之。会青州改遣裨将傅永吉追杀人历阳,的与赏,迁工部郎中。复治泰州西溪河,发积盐,加直昭文馆。区希范、蒙赶寇衡湘,命的招抚之。既至,再宿,会蛮酋相继出降。三司以郊祠近,宜召还计事,既还,蛮复叛。除度支副使、荆湖南路安抚使,至桂阳,降者复众。其钦景、石硋、华阴、水头诸洞不降者,的皆讨平之,斩其酋熊可清等千余级。卒于桂阳。
论曰:宋承平时,书生知兵者盖寡,偕、沿数上书言边事,策画论议,有得有失,固皆一时之俊。畋由将家子力学第进士,再讨徭贼,前胜后败,兵家之常也。杞、的俱以征宜州蛮立功,杞则杀降失信,的则招徕以恩,其优劣概可见矣。湛强敏,所至有治绩,史称善射,抑亦文臣之习武事者欤。鼎性孝友,自奉甚约,而疏于财,居官清辨,土俗有生子不举者辄禁之,独发摘吏奸贻众怒,或以「虎」目之,岂其然乎?
姚仲孙,字茂宗,本曹南著姓,曾祖仁嗣,陈州商水令,因家焉。父晔,举进士第一,官至著作佐郎。仲孙早孤,事母孝。擢进士第,补许州司理参军。民妇马氏夫被杀,指里胥尝有求而其夫不应,以为里胥杀之,官捕系辞服。仲孙疑其枉,知州王嗣宗怒曰:「若敢以身任之耶?」仲孙曰:「幸毋遽决,冀得徐辨。」后两月,果得杀人者。
调邢州推官,徙资州。转运使檄仲孙诣富顺监按疑狱,全活数十人。资州更二守,皆惽老,事多决于仲孙。改大理寺丞、知建昌县。初,建昌运茶抵南康,或露积于道,间为霖潦所败,主吏至破产不能偿。仲孙为券,吏民输山木,即高阜为仓,邑人利之。徙通判彭州。尝以天下久无事,不可以弛兵备,因上前世御戎料敌之策,名《防边龟鉴》。通判睦州,徙滁州。岁旱饥,有诏发官粟以赈民,而主吏不时给。仲孙既至州,立劾主吏,夜索丁籍尽给之。累迁尚书屯田员外郎。
王鬷守益州,辟通判州事。召为右司谏。入内都知阎文应求为都知,仲孙数其罪,白上曰:「方帝斋宿太庙,而文应叱医官,声闻行在。郭皇后暴薨,中外莫不疑文应置毒者。」出文应为泰州兵马钤辖,又称疾留,复论奏,乃亟去。
以起居舍人知谏院,管勾国子监,以尚书户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时谏议大夫十二员,仲孙曰:「谏议大夫盖朝廷之选,不宜以岁月序进。今诸寺卿至前行郎中三十五员,贴近职者犹不在数,若以年劳授,则数年之外,谏议大夫员益多。请艰其选,以处材望之臣,余悉次补卿监。」乃诏当选者奏听旨。先是,诸路复提点刑狱,还朝多擢为省府官。仲孙请第其课为三等升黜之,即诏仲孙司考课之法。
历三司户部、度支、盐铁副使,进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大修城垒兵备,仁宗赐诏褒之。权知澶州,河坏明公埽,绝浮桥,仲孙亲总役堤上,埽一夕复完。权知大名府,夜领禁兵塞金堤决河。是岁,澶、魏虽大水,民不及患。进礼部郎中、龙图阁学士,徙陕西都转运使,未行,权三司使事。属西北备边,募兵益屯及赏赐、聘问之费,不可胜计。仲孙悉心经度,虽病,未尝辄废事。坐小吏诈为文符,出知蔡州。因母忧丧一目,卒。
陈太素,字仲华,河南缑氏人。中进士第。尝为大理详断官,入审刑为详议官,权大理少卿,又判大理事。任刑法二十余年,朝廷有大狱疑,必召与议。太素为推原人情,以傅法意,众皆释然,自以为不及。虽号明习法令,然所论建,亦或有不中。每临案牍,至忘寝食,大寒暑不变。子弟或止之,答曰:「囹圄之苦,岂不甚于我也。」历知江阴军、兖州、明州,有治迹。在大理,耳疾,数求罢,执政以为任职,弗许。累官至尚书兵部郎中,卒。
太素家行修治,尤喜论刑名。常以为有司议法,当据文直断,不可求曲当法;求典当法,所以乱也。
同时有马寻者,须城人。举《毛诗》学究,累判大理寺,以明习法律称。历提点两浙陕西刑狱、广东淮南两浙转运使,知湖、抚、汝、襄、洪、宣、邓、滑八州。襄州饥,人或群入富家掠囷粟,狱吏鞫以强盗,寻曰:「此脱死尔,其情与强盗异。」奏得减死,论著为例。终司农卿。
又有杜曾者,濮州人。为吏号知法,尝言:「国朝因唐大中制,故杀,人虽已伤未死、已死更生,皆论如已杀。夫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先王不易之典。律虽谋杀已伤则绞,盖甚其处心积虑,阴致贼害尔。至于故杀,初无杀意,须其已死,乃有杀名;苟无杀名而用杀法,则与谋杀孰辨?自大中之制行,不知杀几何人矣。请格勿用。」又言:「近世赦令,杀人已伤未死者,皆得原减,非律意。请伤者从律保辜法,死限内者论如已杀,勿赦。」皆著为令。
李虚己,字公受,五世祖盈,自光州从王潮徙闽,遂家建安。父寅,有清节,仕江南李氏,至诸司使。江南国除,授殿前承旨,辞不拜。时伪官皆入留京师,而寅母独在江南,乃遣其长子归养。举进士,起家为衢州司理参军。母老,弃官以归。虚己亦中进士第,历沈丘县尉,知城固县,改大理评事,累迁殿中丞,提举淮南茶场。召知荣州,未行,改遂州。
时太宗励精政事,尝手书累二十余纸,曰:「公勤洁己、奉法除奸、惠爱临民者,乃可书为劳绩,月给奉以实钱。」命有司择群臣以治最闻者赐之,仍谕曰:「除奸之要,在乎奉法,不可因以生事。」时虚己被赐,因献诗自陈父子遭遇,荣及祖母。帝悦,为批其纸尾曰:「虚己学古入官,荣亲事生,奉书为郡,欲布亲规,朕得良二千石矣。」遂赐五品服,又赐其祖母钱五十万,命翰林学士张洎会两制、三馆儒臣遍阅所批诏。其后以南郊恩封群臣母妻,虚己又请罢其妻封以授祖母,诏悉封之,世以为荣。
会遣使察川峡吏能否,而州多不治,唯虚己与薛颜、邵晔、查道数人,以能任职称。再迁尚书屯田员外郎。以便亲,请通判洪州。是时寅已谢归,春秋高,寅母尚无恙,虚己双举迎侍。寅至豫章,乐其山水,曰:「此可以终吾身也。」遂临州之东湖,筑第宇以居。虚己为侍御史,出提点荆湖南路刑狱,徙淮南转运副使,累迁兵部郎中,为龙图阁待制,历判大理寺。久之,求补外,真宗称其儒雅循谨,特迁右谏议大夫。数月,出知河中府。召权御史中丞。未几,以疾辞,进给事中、知洪州。迁尚书工部侍郎,徙池州。求分司南京,卒。初,寅之请老,年未六十。虚己分司而归,年六十九。其季虚舟仕至余干县令,坐法免官,不复言仕。
初,太宗既赐虚己钱,翌日,以语宰相曰:「虚己诗思可嘉,予钱五十缗矣。」宰相对以所予乃五十万,帝知其误,由是诏群臣以章献者阁门勿受,皆由中书门下阅而上之。然论者谓虚己父子笃行,家甚贫,虽人主一时之误,殆天赐也。寅事亲孝,治家有法,闺门之内肃如也。虚己、虚舟又以孝友清慎世其家。虚舟之子宽,为尚书金部郎中;定,为司农少卿,为吏颇有能名。
虚己喜为诗,数与同年进士曾致尧及其婿晏殊唱和。初,致尧谓曰:「子之词诗虽工,而音韵犹哑。」虚己未悟。后得沈休文所谓「前有浮声,则后须切响」,遂精于格律。有《雅正集》十卷。
张傅,字岩卿,唐初功臣公谨之裔。祖播,为亳州团练副使,子孙因为谯人。傅进士及第,稍迁秘书省著作佐郎、知奉符县。时方修会真宫、天书观及增治岳祠,以办事称,赐钱二十万。宰相向敏中册东岳帝号还,荐之,知楚州。会岁饥,贻书发运使求贷粮,不报。因叹曰:「民转死沟壑矣,报可待邪?」乃发上供仓粟赈贷,所活以万计,因拜章待罪,诏奖之。
提点江西刑狱,徙江东,就除转运使,入权三司盐铁判官。会河决济北,民多被害,命安抚京东。累迁工部郎中,出为两浙转运使,改荆湖北路,复为盐铁判官,再迁兵部,为陕西转运使,徙江、淮发运使,未至,召还。属西京奏兵食乏,因言冯翊、华阴积粟多,可运二十万石,繇三门下济之。遂留为侍御史知杂事,判吏部流内铨,进三司度支副使。以疾请外,迁太常少卿、知应天府。逾月,为右谏议大夫,徙青州,迁给事中、知郓州,复知应天府,遂以工部侍郎致仕,卒。
傅强力治事,七为监司,所至审核簿书,勾擿奸隐,州县惮之。傅曰:「奚为我惮哉。吾所以事事致察者,正所以爱州县也。吏不敢慢,则州县不复犯法矣。」人亦以为然。天禧中,有术士自言数百岁,少时尝游秦悼王家,历见唐肃宗、代宗朝,由是出入禁中,见尊重,人无敢诘其伪。傅见之,讯以唐事,术士语屈。
俞献卿,字谏臣,歙人。少与兄献可以文学知名,皆中进士第。献可有吏称,历吏部郎中、龙图阁待制。献卿起家补安丰县尉。有僧贵宁,积财甚厚,其徒杀之,诣县绐言师出游矣。献卿曰:「吾与宁善,不告而去,岂有异乎?」其徒色动,因执之,得其所瘗尸,一县大惊。再调昭州军事推官,会宜州陈进乱,象州守不任事,转运使檄献卿往佐之。及至,守谋弃城,献卿曰:「临难苟免,可乎?贼至,尚当力击;不胜,有死而已,奈何弃去。」初,昭州积缗钱钜万,献卿尽用平籴,至积谷数万,及是大兵至,赖以馈军。改大理寺寺丞,为本寺详断官。历知慎、仁和二县,再迁太常博士、知南雄州,徙潮州。
除殿中侍御史,为三司盐铁判官。上言:「天下谷帛日益耗,物价日益高,欲民力之不屈,不可得也。今天下谷帛之直,比祥符初增数倍矣。人皆谓稻苗未立而和籴,桑叶未吐而和买。自荆湖、江、淮间,民愁无聊,转运使务刻剥以增其数,岁益一岁。又非时调率营造一切费用,皆出于民,是以物价积高,而民力积困也。陛下诚以景德中西、北二边通好最盛之时一岁之用较之,天禧五年,凡官吏之要冗,财用之盈缩,力役之多寡,贼盗之增减,较然可知其利害也。况自天禧以来,日侈一日,又甚于前。夫卮不盈者漏在下,木不茂者蠹在内。陛下宜知其有损于彼,无益于此,与公卿大臣,朝夕图议而救正之。」帝纳其言,为罢诸宫观兵卫,又命官除无名之费以钜万计。
淮、浙盐利不登,命献卿往经度之,更立新法,岁增盐课缗钱甚众。会其兄为盐铁副使,徙开封府判官。朝廷择陕西转运使,宰相连进数人,不称旨。他日,献卿在所拟中。帝曰:「此可以除陕西转运使。」时边吏多因事邀功,泾原路钤辖擅于武延川凿边壕、置堡砦,献卿度必招寇患,亟檄罢之。未几,贼果至,杀将士,塞所凿壕而去。徙京西。因入对,甚言赵振堪将帅,范仲淹、明镐可大用,及条上边策甚备。
除福建转运使,还判三司盐铁勾院,累迁尚书刑部郎中、直史馆、知荆南,历户部、度支、盐铁副使,以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知杭州。暴风,江潮溢决堤,献卿大发卒凿西山,作堤数十里,民以为便。还,勾当三班院,知通进、银台司,最后知应天府,以刑部侍郎致仕,卒。
陈从易,字简夫,泉州晋江人。进士及第,为岚州团练推官,再调彭州军事推官。王均盗据成都,连陷绵、汉诸郡,彭人谋杀兵马都监以应之。时从易摄州事,斩其首谋者,召余党晓以祸福,贳之,众皆呼悦。乃率厉将吏,修严守械,戒其家僮积薪舍后,曰:「吾力不足以守,当死于此。」贼闻其有备,不敢入境。贼平,安抚使王钦若以状闻,召为秘书省著作佐郎、大理寺详断官。迁太常博士,出知邵武军。预修《册府元龟》,改监察御史。真宗宴近臣崇和殿,召从易预,赋诗称旨。迁侍御史,改刑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虔州。会岁大饥,有持杖盗取民谷者,请一切减死论,凡生者千余人。
天禧中,坐荐送别头进士失实,降工部员外郎。以父老,求乡郡。宰相寇准恶其疏己,除吉州,从易因对自言改福州。未行,遭父丧,服除,纠察在京刑狱,出为湖南转运使,徙知荆南,擢太常少卿、直昭文馆、知广州。又坐尝课校太清楼书字非伪误而从易妄判窜之,降直史馆。明年复职。在广三年,以清德闻。入为左司郎中、知制诰。
初,景德后,文士以雕靡相尚,一时学者乡之,而从易独守不变。与杨大雅相厚善,皆好古笃行,时朝廷矫文章之弊,故并进二人,以风天下。兼史馆修撰,迁左谏议大夫。命使契丹,以年老,辞不行。又辞职请补郡,进龙图阁直学士、知杭州,卒。
从易好学强记,为人激直少容,喜别白是非,多面折人,或尤其过,从易终不变。王钦若最善之,尝谓人曰:「数日不见简夫,辄忽忽不怿。」及废居南京,时丁谓方用事,人畏谓,无敢往见钦若者。从易将使湖南,欲过之,遇汴水旱涸,遂告谓曰:「从易愿使湖外者,非独为贫也,亦以王公在宋,故就省之尔。今汴涸,义不可从他道进,幸公许少留。」谓即大喜曰:「王公之门,独君为知我者。」留权纠察刑狱,从易不敢当,乃听归馆,须汴通乃行。时寇准贬道州,谓又谓从易曰:「庐陵之事,可以释憾矣。」从易对曰:「当以故相事之尔。」谓有愧色。其行志多类此。所著《泉山集》二十卷,《中书制稿》五卷,《西清奏议》三卷。
杨大雅,字子正,唐靖恭诸杨虞卿之后。虞卿孙承休,唐天祐初,以尚书刑部员外郎为吴越国册礼副使,杨行密据江、淮,道阻不克归,遂家钱塘。大雅,承休四世孙也。钱俶归朝,挈其族寓宋州。大雅素好学,日诵数万言,虽饮食不释卷。进士及第,历新息、鄢陵县主簿,改光禄寺丞、知新昌县,徙知浔州,监在京商税,再迁秘书丞。
咸平中,交趾献犀,因奏赋,召试,迁太常博士。久之,又上书自荐,献所为文,复召试。直集贤院,出知筠、袁二州,提举开封府界诸县镇事,为三司监铁判官,知越州,提点淮南路刑狱。还,考试国子监生,坐失荐,迭降监陈州酒。徙知常州,判三司都磨勘司、户部勾院。迁集贤殿修撰、知应天府。还,纠察在京刑狱,以兵部郎中知制诰。大雅初名侃,至是,避真宗藩邸讳,诏改之。居二岁,拜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知亳州,卒。
大雅朴学自信,无所阿附,直集贤院二十五年不迁,有出其后者,往往致荣显。或笑其违世自守,大雅叹曰:「吾不学乎世,而学乎圣人,由是以至此。吾之所有,不敢以荐于人,而尝自献乎天子矣。」天禧中,使淮南,循江按部,过金陵境上,遇风覆舟,得傍卒拯之,及岸,冠服尽丧。时丁谓镇金陵,遣人遗衣一袭,大雅辞不受,谓以为歉。宰相王钦若亦不悦之。晚与陈从易并命知制诰。大雅尝因转对,上《原治》十七篇。所著《大隐集》三十卷,《西垣集》五卷,《职林》二十卷,《两汉博闻》十二卷。
论曰:仲孙以才力自奋于时,论事著效,号为能吏。太素、寻、曾能知法意,理官之良也。虚己、献卿立朝虽徽,卓荦大节,及为他官,所至有吏称。若从易拒释憾之言,大雅辞袭衣之遗,卒使权奸愧歉,抑又可尚哉。
季陵,字延仲,处之龙泉人。登政和二年上舍第,三迁太学博士。论学术邪正异同,长官怒,谮之执政,谪知舒城县。未几,除太常寺簿,迁比部员外郎。高宗即位,从至扬州。建炎二年,守尚书右司员外郎、太常少卿。金人南侵,帝幸杭州,朝廷仪物皆委弃之,陵奉九庙神主负之以行,拜起居郎,迁中书舍人。
三年六月,淫雨,诏求直言。陵言:「金人累岁侵轶,生灵涂炭,怨气所积,灾异之来,固不足怪。惟先格王,正厥事,则在我者其可忽邪?臣观庙堂无擅命之臣,惟将帅之权太盛;宫阃无女谒之私,惟宦寺之习未革。今将帅拥兵自卫,浸成跋扈,苗、刘窃发。勤王之师一至,凌轹官吏,莫敢谁何?此将帅之权太盛有以干阳也。宦寺纵横,上下共愤,卒碎贼手,可为戒矣。比闻复召蓝珪,党与相贺,闻者切齿,此宦寺之习未革有以干阳也。《洪范》休征曰,肃时雨若,谋时寒若;咎征曰',狂恒雨若,急恒寒若。自古天子之出,必载庙主行,示有尊也。前日仓卒迎奉,不能如礼。既至钱塘,置太庙于道宫,荐享有阙;留神御于河浒,安奉后时。不肃之咎,臣意宗庙当之。比年盗贼例许招安,未几再叛,反堕其计。忠臣之愤不雪,赤子之冤莫报,不谋之咎,臣意盗贼当之。道路之言谓銮舆不久居此,自臣臆度,决无是事,假或有之,不几于狂乎?军兴以来,既结保甲,又改巡社,既招弓手,又募民兵,民力竭矣,而犹诛求焉,不几于急乎?此皆阴道太盛所致。」帝嘉纳之。
时除梁扬祖为发运使,给事中刘宁止言其不可,乃以起居郎綦崇礼权给事中,书读,陵封还录黄。又言:「防秋已迫,愿陛下先定兵卫及扈从之臣,万一敌势猖獗,便当整驾亲按营垒,召诸道兵以为援,留将相大臣,相率死守,勿效前日百官跣足奔窜,以扈跸为名,弃城池以予敌,使生灵堕涂炭,财用填沟壑。」
时张浚为川、陵等路宣抚处置使,陵论其太专,忤旨,罢为徽猷阁待制、知太平州,未行,落职与祠。数月,复职,除知温州,又改中书舍人,皆力辞。
范宗尹荐其才,命知临安府,复为中书舍人。入对,言:「事有可深虑者四,尚可恃者一:大驾未有驻跸之地,贤人皆无经世之心,兵柄分而将不和,政权去而主益弱;所恃以仅存者,人心未厌而已。前年议渡江,人以为可,朝廷以为不可,故讳言南渡而降诏回銮。去年议幸蜀,人以为不可,朝廷以为可,故弛备江、淮,经营关、陕。以今观之,孰得孰失?惟扬之变,朝廷不及知而功归宦寺;钱塘之变,朝廷不能救而功归将帅,是致此曹有轻朝士之心。黄潜善好自用不能用人,吕颐浩知使能不知任贤。自张悫、许景衡饮恨而死,凡知几自重者,往往卷怀退缩。今天下不可谓无兵,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各招亡命以张军势,各效小劳以报主恩。然胜不相逊,败不相救,大敌一至,人自为谋耳。周望在浙西,人能言之;张浚在陕右,无敢言者。夫军事恐失机会,便宜可也,乃若自降诏书,得无窃命之嫌邪?官吏责以办事,便宜可也,乃若安置从臣,得无忌器之嫌邪?以至赐姓氏,改寺额,此皆伤于太专,臣恐自陕以西不知有陛下矣。惟祖宗德泽在人心未忘,所望以中兴者此耳,陛下宜有以结之。今欲薄敛以裕民财,而用度方阙;轻徭以纾民力,而师旅方兴。罪己之诏屡降,忧民之言屡闻,丁宁切至,终莫之信。臣谓动民以行不以言,陛下爵当贤,禄当功,刑当罪,施设注措无不当理,天下不心服者未之有也。」
朱胜非除江西帅,未行。陵言:「金人往年休士马于燕山,次年移河北,又次年移京东,今寓淮甸,无复去意,患在朝夕,可谓急矣。若颐浩既去,胜非未至,金人南向,兵不素练,粮不素积,又不设险,何以御之?臣愿陛下更择贤副,预为经画以待。今日非论安危,实论存亡,朝谋夕行,当如拯溺,岂可不惜分阴。」诏刘洪道趣往池州,措置防江。除户部侍郎。
范宗尹尝仕伪楚,故凡受伪命者皆录用。陵因上疏曰:「前日士大夫名节不立,论事者皆喜攻之,瑕疵既彰,不复可用,纵加抆拭,攻者踵来,虽君相制命,亦不能为之地。臣试举其罪大者言之,崇宁、大观以来,党助巨奸,由诡道以饕宠荣者不知几何人?邦昌乱朝,不能死节者不知几何人?苗、刘专杀,拱手受制不知几何人?以义责之固不容诛,以情恕之亦不幸耳。弄笔墨者,文致其罪,既得恶名,谁敢引荐。臣愿明诏宰执,于罪戾中选择实能,量付以事,勿因一眚废其终身,仍诏台谏为国爱人,勿复言。」诏榜其疏于朝堂。侍御史沈与求劾陵承望宰执风旨,罢官,提举杭州洞霄宫。
绍兴元年,复右文殿修撰。二年,诏内外官言事。陵言:「军兴以来,朝廷诰牒,非强以予民则莫售;师旅粮草,非强取于民则莫给。旧例和买,无本可支者久矣,新行和籴,能偿其直几何?」一遇军兴,事事责办,有不足者,预借后年之赋。虽名曰'和」,实强取之;虽名曰'借',其实夺之。兵将衣食不取其饱暖,取其丰美;器械不取其坚利,取其华好。务末胜本,初无斗心,贼至则伪言退保,贼去则盛言收复,遇败以千为一,遇胜以一为千。今乘舆服御之费十去七八,百官有司之费十去五六,犹无益于国者,军太冗也。张浚一军以川、陕赡之,刘光世一军以淮、浙赡之,李纲一军以湖广赡之,上供之物得至司农、太府者无几。夫强兵不在冗食,今统领家口随行,一闻贼至,择精锐者护送老小,其自随者祗办走耳,当议者一。虏掠妇女,军中多有,养既不足,宁免作过,当议者二。所至州军,邀求犒赏,守令惮生事,竭取民以奉之,当议者三。诡名虚券,随在批请,枉费官物,当议者四。或假关节,或行贿赂,寄名军籍,规冒功赏,当议者五。愿诏有司专意讲求,革因循以作士气,则军政立。」复徽猷阁待制,帅广。
先是,惠州有狂男子聚众数千,僭号作乱。陵入境,诱其徒曾衮,令以功赎罪,不旬日擒之。在官三年卒,年五十五,赠中大夫。有文集十卷。
陵善言事,奏疏可观。然附范宗尹,则谓凡受伪命者皆当进用,台谏不当复以为言;攻张浚,则谓在蜀失于太专,自陕以西将不知有陛下。君子皆不谓然也。幸医王继先授荣州防御使,陵草其制,时论亦以此少之。
卢知原,字行之,湖州德清人。以父任知歙县,因近臣荐,赴都堂审察,累迁梓州路转运副使。时承平既久,戎备皆弛,知原招补兵籍,筑城亘二十余里。王黼当国,费出无艺,知原因疏言之,黼怒,罢去。久之,起提点京东刑狱,改江西转运副使,过阙入奏,徽宗勉之曰:「卿在蜀道,功效甚休。」遂赐三品服。
先是,纲运阻于重江,吏卒并缘为奸。知原悉意经理,故先诸道上京师,进一官,寻除直秘阁,为江、淮、荆、浙等路发运使。升秘阁修撰,提举河北。以言者劾,褫职归吏部。
高宗即位,复龙图阁、知温州。时叶浓陷建州,扬勍陷处州,知原缮甲兵,增城浚隍,声势隐然。帝东幸,知原繇海道转粟及金缯士余万至台州。召见,称奖,擢右文殿修撰、管内安抚使。在郡四年,民绘像祠之。
王师讨范汝为,召为添差两浙转运使。罢,提举太平观。都督孟庾辟为参谋,改徽猷阁待制、知临安府。谏官唐辉言:「知原为政乖谬。」诏复为都督府参谋官。章再上,遂以旧职奉祠。绍兴十一年十月卒。弟法原。
法原字立之。自知雍丘县积官太府少卿,赐同上舍出身。使辽还,迁司农卿,赐三品服。为吏部尚书,以官秩次第履历总为一书,功过殿最,开卷了然,吏不能欺。坐王黼累,罢为显谟阁待制。
绍兴元年,提举临安洞霄宫。张浚承制起知夔州,寻为龙图阁学士、川陕等路宣抚处置副使,进端明殿学士、川陕宣抚副使。
金人攻关辅,叛将史斌陷兴州,诸郡多应者。法原命诸将坚壁,言战者斩,众以为怯。未几,河东经制使王燮以乏食班师,法原开关纳之,与燮同破斌,复兴州。方巨盗充斥,秦、陇叛兵欲窥蜀,法原极意拊循,严为备御,传檄诸路,人心稍安。视山川险阻分地置将:自洮、岷至阶、成,关师古主之,屯通川;文、龙至威、茂,刘锜主之,屯巴西。前后屡捷,上所倚重。
会兀术攻关为吴玠所败。法原素与玠不睦,玠因奏功讼法原不济师,不馈粮,不铨录立功将士。帝手诏诘问,法原自辩甚力,上颇不直之,忧恚,卒于军。
始,法原为川、陕宣抚使,上从容谓知原曰:「朕方以川、陕付法原。」盖兄弟皆以材见称于世,故并用之也。
陈桷,字季壬,温州平阳人。以上舍贡辟雍。政和二年,廷对第三,授文林郎、冀州兵曹参军,累迁尚书虞部员外郎。
宣和七年,提点福建路刑狱。福州调发防秋兵,资粮不满望,杀帅臣,变生仓卒,吏民奔溃,阖城震骇。桷入乱兵中,谕以祸福,贼气沮,邀桷奏帅臣自毙,桷诡从其请,间道驰奏,以前奏不实待罪,朝廷以桷知变,释之。叛兵既调行,乃道追杀首恶二十余人,一方以安。建炎四年五月,复除福建路提刑,寻以疾乞祠,主管江州太平观。
绍兴三年,召为金部员外郎,升郎中。时言事者率毛举细务,略大利害。桷抗言:「今当专讲治道之本,修政事以攘敌国,不当以细故勤圣虑如平时也。」又言:「刺史县令满天下,不能皆得人,乞选监司,重其权,久其任。」除太常少卿。又陈攻守二策,在于得人心,修军政。
五年,除直龙图阁、知泉州。明年,改两浙西路提刑。乞置乡县三老以厚风俗,凡宫室、车马、衣服、器械定为差等,重侈靡之禁。八年,迁福建路转运副使。
十年,复召为太常少卿。适编类徽宗御书成,诏藏敷文阁,桷以为:「旧制自龙图至徽猷皆设学士、待制,杂压著令,龙图在朝请大夫之上,至徽猷在承议郎之上,每阁相去稍远,议者疑其不伦。直敷文阁者缀徽猷则与诸阁小异,除之则班列太卑,欲参酌取中,并为一列,不必相远,庶几名位有伦,仰称陛下严奉祖宗谟训之意。」又言:「祫祭用太牢,此祀典之常。驻跸之初,未能备礼,止用一羊,乞检会绍兴六年诏旨,复用太牢。」
十一年,除权礼部侍郎,赐三品服。普安郡王出阁,奉诏与吏部、太常寺讨论典故。桷等议以国本未立,宜厚其礼以系天下望,乃以《皇子出阁礼例》上之,或以为太重。诏以不详具典故,专任己意,怀奸附丽,与吏部尚书吴表臣、礼部尚书苏符、郎官方云翼丁仲宁、太常属王普苏籍并罢。寻以桷提举江州太平观。
十五年,知襄阳府,充京西南路安抚使。襄、汉兵火之余,民物凋瘵,桷请于朝,以今之户数视承平时才二十之一,而赋须尚多,乞重行蠲减。明年,金、户兵叛,桷遣将平之而后以闻。汉水决溢,漂荡庐舍,躬率兵民捍筑堤岸,赖以无虞。以疾乞祠,除秘阁修撰、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二十四年,改知广州,充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未至而卒,年六十四。
桷宽洪酝籍,以诚接物,而恬于荣利。当秦桧用事,以永嘉为寓里,士之夤缘攀附者,无不躐登显要。桷以立螭之旧,为人主所知,出入顿挫,晚由奉常少卿擢权小宗伯,复以议礼不阿忤意,遽罢,其节有足称。自号「无相居士」。有文集十六卷。子汝楫、汝贤、汝谐。孙岘,以词学擢第,官中书舍人、直学士院。
李璆,字西美,汴人。登政和进士第,调陈州教授,入为国子博士,出知房州。时既榷官茶,复强民输旧额,贫无所出,被系者数百人,璆至,即日尽释之。
宣和三年,廷议将取燕,璆闻之,曰:「百辟卿士,一倡共和,国家安危,其几在是。」上疏切谏,大略谓:「太祖以圣武得天下,将士皆百战之余,以是而取燕云,宜易为力。然赵普辈无敢赞其决者,盖识天下大势,且重民命故也。今承太平之业,父老幸不识兵,虽不得燕云地,何阙于汉。」疏奏不省。及燕既平,责监英州清溪镇。
明年,赦还为郎,寻试中书舍人。建言元祐名臣子孙,久被废锢,宜少宽之。宦官谭稹出师河北,以无功废,将复进用,璆不肯书行。会山东盗起,州县不能制,至河北无见粮,军士汹汹。璆条奏十事,忤大臣意,罢。绍兴四年,以集英殿修撰知吉州。江西兵素剽悍,璆始视事,有相挺为乱者,亟捕诛首谋者,抚循其余,大布恩信,境内遂安。
累迁徽猷阁直学士、四川安抚制置使。成都旧城多毁圮,璆至,首命修筑。俄水大至,民赖以安。三江有堰,可以下灌眉田百万顷,久废弗修,田莱以荒。璆率部刺史合力修复,竟受其利,眉人感之,绘像祠于堰所。间遭岁饥,民徙,发仓振活,无虑百万家,治蜀之政多可纪。有《清溪集》二十卷。
李朴,字先之,虔之兴国人。登绍圣元年进士第,调临江军司法参军,移西京国子监教授,程颐独器许之。移虔州教授。以尝言隆祐太后不当废处瑶华宫事,有诏推鞫。忌者欲挤之死,使人危言动之,朴泰然无惧色。旋追官勒停,会赦,注汀州司户。
徽宗即位,翰林承旨范纯礼自言待罪四十六日,不闻玉音,谓朴曰:「某事岂便于国乎?某事岂便于民乎?」朴曰:「承旨知而不言,无父风也。」纯礼泣下。
右司谏陈瓘荐朴,有旨召对,朴首言:「熙宁、元丰以来,政体屡变,始出一二大臣所学不同,后乃更执圆方,互相排击,失今不治,必至不可胜救。」又言:「今士大夫之学不求诸己,而惟王氏之听,败坏心术,莫大于此。愿诏勿以王氏为拘,则英材辈出矣。」蔡京恶朴鲠直,他执政三拟官,皆持之不下,复以为虔州教授。又嗾言者论朴为元祐学术。,不当领师儒,罢为肇庆府四会令。
有奸民言邑东地产金宝,立额买扑,破田畴,发墟墓,厚赂乃已,朴至,请罢之。改承事郎,知临江军清江县、广东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钦宗在东宫闻其名,及即位,除著作郎,半岁凡五迁至国子祭酒,以疾不能至。高宗即位,除秘书监,趣召,未至而卒,年六十五。赠宝文阁待制,官其子孙二人。
朴自为小官,天下高其名。蔡京将强致之,俾所厚道意,许以禁从,朴力拒不见,京怒形于色,然终不害也。中书侍郎冯熙载欲邂逅见朴,朴笑曰:「不能见蔡京,焉能邂逅冯熙载邪?」居官所至有声。在广南,止其帅孙竢以文具勤王,不若发常赋助边。破漕使郑良引真腊取安南之计,以息边患,人称其智。朴尝自志其墓曰:「以天为心,以道为体,以时为用,其可已矣。」盖叙其平生云。有《章贡集》二十卷行于世。
王庠,字周彦,荣州人。累世同居,号「义门王氏」。祖伯琪,以义声著于乡州,。有盐井籍民煎输,多至破产,惟有禄之家得免。伯琪请于州,均之官户,而仕者诬诉之,赍恨以殁。父梦易,登皇祐第,力成父志,言于州县不听,言于刺史,言于三司,三司以闻,还籍没者三百五十五家,蠲岁额三十万斤。尝摄兴州,改川茶运,置茶铺免役民,岁课亦办。部刺史恨其议不出己,以他事中之,镌三秩,罢归而卒。母向氏,钦圣宪肃后之姑也。
庠幼颖悟,七岁能属文,俨如成人。年十三,居父丧,哀愤深切,谓弟序曰:「父以直道见挤,母抚柩誓言,期我兄弟成立赠复父官,乃许归葬,相与勉之。且制科先君之遗意也,吾有志焉。」遂闭户,穷经史百家书传注之学,寻师千里,究其旨归。蚤岁上范纯仁、苏辙、张商英书,皆持中立不倚之论,吕陶、苏辙皆器重之。尝以《经说》寄苏轼,谓:「二帝三王之臣皆志于道,惟其自得之难,故守之至坚。自孔、孟作《六经》,斯道有一定之论,士之所养,反不逮古,乃知后世见《六经》之易,忽之不行也。」轼复曰:「《经说》一篇,诚哉是言。」
元祐中,吕陶以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荐之,庠以宋邦杰学成未有荐者,推使先就,陶闻而益加敬。未几,当绍圣诸臣用事,遂罢制科,庠叹曰:「命也,无愧先训,以之行己足矣。」
崇宁壬午岁,应能书,为首选。京师蝗,庠上书论时政得失,谓:「中外壅蔽,将生寇戎之患。」张舜民见之,叹其危言。下第径归,奉亲养志,不应举者八年。
大观庚寅,行舍法于天下,州复以庠应诏。庠曰:「昔以母年五十二求侍养,不复愿仕,今母年六十,乃奉诏,岂本心乎?」时严元祐党禁,庠自陈:「苏轼、苏辙、范纯仁为知己,吕陶、王吉尝荐举,黄庭坚、张舜民、王巩、任伯雨为交游,不可入举求仕,愿屏居田里。」以弟序升朝,赠父官,始克葬,葬而母卒。
终丧复举八行,事下太学,大司成考定为天下第一,诏旌其门。朝廷知其不可屈,赐号「处士」。寻改潼川府教授,赐出身及章服,一日四命俱至,竟力辞不受。虽处山林,唱酬赋咏,皆爱君忧国之言。太后念其姑,尝欲官,庠以逊其弟、侄及甥,且以田均给庶兄及前母之姊。庠卒,孝宗谥曰贤节。
序,宣和间以恩幸至徽猷阁直学士。庠浮沉其间,各建大第,或者谓其晚节隐操少衰云。
王衣,字子裳,济南历城人。以门荫仕,中明法科,历深、冀二州法曹掾,入为大理评事,升寺正。林灵素得幸,将毁释氏以逞其私。襄州僧杜德宝毁体然香,有司观望灵素意,捕以闻。衣阅之曰:「律自伤者杖而已。」灵素求内批,坐以害风教窜流之,停衣官,寻予祠。为陕西都转运司主管文字、详定一司敕令所删定官、通判袭庆府、知濠州,未行,召为刑部员外郎。
建炎初,为司勋郎中,迁大理少卿。三年,韩世忠执苗傅、刘正彦,献俘,槛车几百两,先付大理狱,将尽尸诸市。衣奏曰:「此曹在律当诛,顾其中妇女有顾买及卤掠以从者。」高宗矍然曰:「卿言极是,朕虑不及此也。」即诏自传?正彦妻子外皆释之。范琼有罪下大理寺,衣奉诏鞫之。琼不伏,衣责以靖康围城中逼迁上皇,擅杀吴革,迎立张邦昌事,琼称死罪。衣顾吏曰:「囚词服矣。」遂赐死,释其亲属将佐。
四年,升大理卿。初,带御器械王球为龙德宫都监,尽盗本宫宝玉器玩,事觉,帝大怒,欲诛之。衣曰:「球固可杀,然非其所隐匿,则尽为敌有,何从复归国家乎?」乃宽之。
先是,百司愆戾,付寺劾之,至三问取伏状,被劾者惧对,莫敢辨。衣奏曰:「伏与辨二事也,若一切取伏,是以威迫之,不使自直,非法意也,乞三问未承者,听辨。」从之。同详定一司敕令,删杂犯死罪四十七条,书成,帝嘉其议法详明。
绍兴元年,权刑部侍郎。二年,除集英殿修撰,奉祠。既而赵令畤应诏荐之,复召为刑部侍郎,为言者所格。四年,卒于家。衣质直和易,持法不阿,议者贤之。
论曰:向子諲以相家之子克饬臣节,陈规以文儒之臣有声镇守,可谓拔乎流俗者焉。季陵言事不讳,二卢兄弟并用,以材见称,陈桷守礼知变,李璆为政有惠,咸足纪焉。李朴不訹权威,王庠志高而晚节颇衰,王衣明恕而用刑不刻,虽或器识不齐,亦皆不旷其职也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