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代十八朝宫廷艳史
- ▪ 宋代十八朝宫廷艳史
- ▪ 第一回 淡月疏垦唐宗祷告 红光紫气宋祖诞生
- ▪ 第二回 偶求良友跳出乐窝 巧遇异僧指明迷路
- ▪ 第三回 从征北汉奋武扬威 随伐南唐披坚执锐
- ▪ 第四回 虎斗龙争扫平江北 称臣纳土收复淮南
- ▪ 第五回 美女圣君不胜酒力 孤儿寡妇莫保皇基
- ▪ 第六回 应天顺人法尧禅舜 形单影只带恨含愁
- ▪ 第七回 绿酒筵前浓歌艳舞 红灯影里蜜爱轻怜
- ▪ 第八回 两孤臣火里尽孤忠 三勇将水边施勇猛
- ▪ 第九回 赵太祖杯酒释兵权 郝夫人侃言谈婚姻
- ▪ 第十回 皇姨招配轻掷彩球 都监赏军大啖人肉
- ▪ 第十一回 雪夜寒天访存贤相 轰雷掣电惊倒美妃
- ▪ 第十二回 月白风清炼师见鬼 酒酣耳热蜀主填词
- ▪ 第十三回 三战三逃蜀军败绩 九攻九胜宋将成勋
- ▪ 第十四回 修降表李家成世业 受国俘宋主害相思
- ▪ 第十五回 窦仪学士独知掌故 花蕊夫人两显才能
- ▪ 第十六回 彩纛彩旗殿庭奏舞 媚猪媚狗宫院寻欢
- ▪ 第十七回 汉刘鋹丧邦见辩才 唐李煜荒政讲舞术
- ▪ 第十八回 和尚游娼昏君做客 士人诣阙大将专征
- ▪ 第十九回 白衣纱帽一时待罪 斧声烛影千载传疑
- ▪ 第二十回 遵盟言继承大统 纳土地宾服天朝
- ▪ 第二十一回 降汉主诗成平晋县 伐辽邦兵败高梁河
- ▪ 第二十二回 赵太子捐生横宝剑 杨令公杀敌舞金刀
- ▪ 第二十三回 救妹夫反中狡计 陷皇弟独逞奸谋
- ▪ 第二十四回 欢天喜地颂德歌功 发愤成狂操刀执梃
- ▪ 第二十五回 曹彬失律屡战屡逃 杨业败亡尽忠尽节
- ▪ 第二十六回 君子馆边弃甲丧师 王孙事畔揭竿起事
- ▪ 第二十七回 杀贪吏民众吐气 立储君朝野归心
- ▪ 第二十八回 雀舌龙芽贤后纳忠谏 鱼肠燕角良将退敌兵
- ▪ 第二十九回 慈寿宫中叮咛垂诫 澶渊城北踊跃用兵
- ▪ 第三十回 假造天书说神捣鬼 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 ▪ 第三十一回 谋食谋衣美人奏技 作威作福贼子弄权
- ▪ 第三十二回 诸奸并发丁相徙边 一病长眠李妃谢世
- ▪ 第三十三回 结私怨一言罢官 承新宠二美惑主
- ▪ 第三十四回 争献纳使臣识大体 立战功良将镇边陲
- ▪ 第三十五回 定变乱中宵闹宫禁 运奇谋元夜入昆仑
- ▪ 第三十六回 定大计劝立储君 陈孝道斡旋国母
- ▪ 第三十七回 撤帘归政退处深宫 变法维新洊登台阁
- ▪ 第三十八回 罢旧臣书生当国 兴重兵诸将平戎
- ▪ 第三十九回 临漪阁神宗闻私议 安上门郑侠图流民
- ▪ 第四十回 议疆界失地七百里 开边衅屠民五万人
- ▪ 第四十一回 曹后怜才免兴冤狱 神宗尽孝谨守遗言
- ▪ 第四十二回 调兵遣将五路兴师 弃甲抛戈全军败绩
- ▪ 第四十三回 筑城永乐辱国丧师 奋战兰州斩关夺寨
- ▪ 第四十四回 献阴谋走谒高公绘 征政见驰问司马光
- ▪ 第四十五回 罢奸邪太后任忠良 争意气朝臣结党派
- ▪ 第四十六回 乐新婚天子画眉 犯众怒婕妤丢脸
- ▪ 第四十七回 郝总管相府定奸谋 梁押班公堂铸冤狱
- ▪ 第四十八回 闪电惊雷天良重现 残脂零粉旧爱难忘
- ▪ 第四十九回 诬贤后两番拟诏 破敌兵八面设伏
- ▪ 第五十回 刘贤妃正位中宫 向太后传旨立嗣
- ▪ 第五十一回 因果循环章惇食报 贤奸混淆蔡京弄权
- ▪ 第五十二回 挥涕泪王后陈词 隐姓名安民刻石
- ▪ 第五十三回 采花石小人作威福 召神将天师弄玄虚
- ▪ 第五十四回 勤政殿进言排异己 太清楼赐宴集群臣
- ▪ 第五十五回 疑神疑鬼云气现楼台 即假即真仙入抛钵盂
- ▪ 第五十六回 玉华宫刘贵妃作舞 琼林殿蔡太师题诗
- ▪ 第五十七回 晚香坊置天子寻欢 神母谷前民众发动
- ▪ 第五十八回 张叔夜截海获宋江 韩世忠搜山擒方腊
- ▪ 第五十九回 外交失策结金攻辽 边将无能丧师纳款
- ▪ 第六十回 结彩放灯庶民同乐 攻城掠地胡骑逞雄
- ▪ 第六十一回 黜奸邪临朝除旧恶 昵声妓别院结新欢
- ▪ 第六十二回 情书一纸险罹杀身灾 和约四条酿成亡国祸
- ▪ 第六十三回 易质请和敌兵北还 微服冶游上皇南幸
- ▪ 第六十四回 荒唐云雨枕畔吐真言 固结恩情神前立私誓
- ▪ 第六十五回 血染皇都忠臣战死 尸横禁苑宫女捐生
- ▪ 第六十六回 孤臣死节千古流芳 二帝蒙尘万民陨涕
- ▪ 第六十七回 军前就死烈妓殉情 酒边作歌皇后受辱
- ▪ 第六十八回 忘廉耻入宫献媚 怀仇恨结党行奸
- ▪ 第六十九回 沮车驾巧使美人计 遭兵灾骤陷广陵城
- ▪ 第七十回 陷番营输金赎爱女 劫宫眷涂面扮强徒
- ▪ 第七十一回 救危难梁虹玉杀贼 入宫闱沈昭容承思
- ▪ 第七十二回 跋扈将军称兵犯蔡阙 风流天子掩泪出宫门
- ▪ 第七十三回 大将勤王讨平逆贼 君王复辟分封功臣
- ▪ 第七十四回 宫中试浴荡漾春情 舌上翻澜横肆冤诬
- ▪ 第七十五回 蓝宫娥妄施诡计 梁夫人平反奇冤
- ▪ 第七十六回 索宫嫔围城惊銮驾 乘楼船航海避金兵
- ▪ 第七十七回 歼强敌桴鼓助战 突重围火箭收功
- ▪ 第七十八回 香消玉陨深院发哀音 魄散魂飞孤城闻匪警
- ▪ 第七十九回 斩盗诛凶中途设伏 勤王御敌各路兴兵
- ▪ 第八十回 卖国求荣刘豫称帝 撒娇献媚钱氏受封
- ▪ 第八十一回 百般苦楚席地幕天 万种凄凉雁声笛韵
- ▪ 第八十二回 泣楚囚遣使修书 用汉奸引狼人室
- ▪ 第八十三回 投峻剂庸医杀人 窃高位奸臣误国
- ▪ 第八十四回 孤魂何寄水火葬遗骸 异域相逢沧桑悲历劫
- ▪ 第八十五回 吾谋不用主将乞休 有隙可乘夫妻同恶
- ▪ 第八十六回 承恩宠妙舞媚新君 陷忠良奸谋倾社稷
- ▪ 第八十七回 屈节求和韦后归国 密谋篡位金主丧身
- ▪ 第八十八回 诛残暴金邦立新主 惊哗变宋将隳前功
- ▪ 第八十九回 求陵寝遣使议和亲 立社仓及时施仁政
- ▪ 第九十回 寿盅禅位颐养天年 中宫擅权离间父子
- ▪ 第九十一回 怙势作威玉手贮锦盒 直言极谏碧血染丹墀
- ▪ 第九十二回 立新君赵汝愚定策 杀良相韩侂胄专权
- ▪ 第九十三回 假虎威专权逐朝士 逞狐媚设计惑君王
- ▪ 第九十四回 丧师辱国诸将无能 决策锄奸权臣伏法
- ▪ 第九十五回 中途避雨巧遇王孙 平地生波擅易帝主
- ▪ 第九十六回 灭世仇班师献俘 朝天子论功行赏
- ▪ 第九十七回 丧元良佥壬作相 传捷报饰词欺君
- ▪ 第九十八回 拘使臣擅开外衅 畏权奸惨杀宫嫔
- ▪ 第九十九回 汪立信舍身殉国 陈直中上疏除奸
- ▪ 第一百回 虏幼君宗社覆亡 支残局忠臣效死
且说高宗已移跸扬州,既知宗泽忠勇可恃,览奏动容,要想择日还汴,哪得又会不愿启跸呢?这都是黄潜善阴恨宗泽骂自己为奸邪之臣。若然随驾还汴,必然要被泽参劾,还是先下手为强,沮阻高宗,打消北进之意。但是上意已决,劝阻无效,必须另行设法。当下就和汪伯彦商量,伯彦沉吟了一会,就道:“启跸的日期都择定了,挽回颇非易事,只有用美人计,用情丝来牵住圣驾,这却比铁练还牢固,凭他是英雄好汉,跳不过这个美人关的。”潜善说道:“一时哪里觅得到这个美人呢?就算广陵多佳丽,皇上深居行宫,情丝也无从惹起。”伯彦笑道:“原来你还瞒在鼓里咧!可知皇上自即位以来,常常思念邢皇后,这也是人情之常;皇后现在北国蒙尘,皇上却已身登大宝,回想伉俪之情,哪得不要悲伤?所以等在行宫中,时时长吁短叹。内侍周仁,素得皇上嬖幸,倚为心腹的,瞧见圣容憔悴,便问道:‘陛下莫非思念邢娘娘?这是千里睽违,徒劳梦想。日前小臣从二十四桥经过,瞧见临河一角红楼,有个美人倚窗闲望,小臣望了她一眼,似曾相识,就将她的面貌仔细打量,令我顿生满腹疑团,至今还没有消释。原来这位美人的面貌,竟像邢娘娘。’皇上初犹不信,说道:‘诳言骗朕,该当何罪?’周仁道:‘陛下不信臣言,请乔装改扮,由小臣护驾往视,以证臣言之非虚。如敢诳言,愿受欺君之罪!’皇上就易服出宫,却巧被我半途遇见。皇上向我丢了个眼色,只管和周仁取道前行。直到二十四桥边,果见临河有一角红楼,不过纱窗紧闭,人面不知何处去,君臣俩只好倚着桥栏伫守。隔了一会儿,只听‘呵’的一声,楼窗启处,一个高髻云盘的美人儿探头闲望。皇上看得分明,果然绝肖邢皇后。那位美人,瞧见皇上目灼灼注视,就翩若惊鸿似的,转身入内去了。皇上废然而返,只怕至今尚未忘怀。”潜善问道:“你何从得悉的呢?”伯彦答道:“是向周仁盘问。他初尚不肯直说,我就恫吓他要从严治罪,他才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正是:
朋比为奸施毒计,投其所好入牢笼。
要知汪、黄二人如何行使美人计,下回分解。
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邦昌本是个好色之徒,当他在汴京窃位称帝,僭居宫廷,曾有一件秽乱的罪案。当高宗即位之初,还当邦吕是先朝元老,加爵封王,五日一朝,参决大事,依旧权倾一世,自无人敢揭破他的罪恶。等到贬谪潭州,威势尽失,就有人在高宗前,将他的秽乱宫廷罪状,和盘托出。高宗怒发冲冠,命御史彻底查究。这件是宋宫中的轶闻,谅因事涉秽亵,当时史臣未曾秉笔直书。本书既属专载宋宫遗事,理该详细录出,使奸贼张邦昌的罪恶昭然若揭。但是当邦昌僭位时,宋宫中的后妃公主都已随着北去,邦昌何从秽乱宫闱呢?殊不知六宫粉黛三千,随二帝北去,是由金人按名索交,还有十之二三,仍留宫中。邦昌恃金主命,僭称楚帝,他就移居宫闱。有华国靖恭夫人李氏,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人老心不老,常常亲持果实,赠送邦昌,实在醉翁之意不在酒,却是去雌发魇,以为邦昌是新登大宝的天子,年纪和自己差不多,自觉徐娘虽老,风韵犹存。若能勾搭上了新天子,皇后虽然挨不到,妃子贵人总轮得着的。不料她虽殷勤献媚,邦昌也早参透她的心事,只为嫌她红颜老去,看不上眼。一日,李氏捧着一盘削皮的甘蔗,送到邦昌面前,含笑说道:“陛下请试尝之。甘蔗老头甜,味较嫩的雪藕冰梨更美。”邦昌笑答道:“朕乎生最爱吃雪藕冰梨,愈嫩愈妙。老蔗非我所爱,不敢尝试,你带回去自己吃吧!”李氏有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到自己宫中,养女陈氏见义母兴冲冲地出宫,没精打采地回来,把一盘甘蔗摔得满地,就问道:“妈妈为甚这般动恼?”李氏望了她一眼,见她娇滴滴益加长得美丽了,肌肤粉嫩,简直像雪藕冰梨,年华二八,正值妙龄时代,将她进奉楚帝,必然合意。打定主意,就懒懒地答道:“人老珠黄不值钱,像我偌大年纪,走到人前惹人厌,没有希望的了!你正属妙龄,生得犹是这般美丽。本来我想请上皇做主,替你选个乘龙快婿,不料事与愿违,江山已经易主,天下已归张氏,你要想受封号,做妃嫔,只有去侍奉楚帝。”陈氏听说,沉吟了一会,说道:“楚帝春秋已高,昨天我瞧见他的孙女龙珠,年纪和我差不多,那末我和新天子的年纪不配了;还有一层,我听得宫中人传说,天下人心不归向楚帝;朝中大臣提议迎康王来京,继承大统,楚帝就要让位的,何苦去侍奉他呢?”李氏说道:“楚帝有金主作硬靠山,他奉金主命登极,谁敢奈何他?就算各路勤王兵不服,奉立康王,杀到汴京来问罪,只消金兵一到,管教杀得他们片甲不回。”陈氏心想:义母之言,说得不错。就不则一声,表示默许。李氏就向她说道:“你去香汤沐浴,修饰整齐,等我去请楚帝来宫夜宴。你在旁边斟酒,须将他灌醉了,才好行事。”陈氏羞答答只把头低着,不加可否。李氏道:“这件事不仅关系你个人的幸福,与我也休戚相关,不能够怕羞不理会的。”陈氏不得已懒懒地回房修饰。那李氏恐怕遣人去邀不到邦昌,只好亲自来邀。邦昌见她去而复来,讶然问道:“华国(是李氏的封号)缘何去而又来?”李氏含笑答道:“得悉陛下爱吃雪藕冰梨,现已整备在宫中,特来恭请圣驾临幸宫中夜宴,兼尝雪藕冰梨的美味。”邦昌早知她有个天姿国色的养女,听她口气,谅必是将养女进御,就答道:“盛情难却,少停准来叨扰。”
李氏欣然回宫,吩咐厨下速备御筵,一面替养女修饰得好似西子还魂,王嫱转世。等到邦昌进宫,母女俩迎接如仪。邦昌见了陈氏,身子已酥了半截,听她口称陈氏接驾,便向李氏问道:“这位美人,与你什么称呼?”李氏答道:“本是我的外甥女,因她父母俱亡,才由我留养宫中,认为义女。”说罢,就请邦昌上座。李氏侧座相陪。陈氏执壶斟酒,时时以秋波送情,引得邦昌心神俱醉,便向李氏搭讪道:“你说请我吃雪藕冰梨,在哪里呢?”李氏就拉着养女的玉臂说道:“这个就是雪藕,像不像?”又指着陈氏的面颊说道:“她的面颊,嫩得吹弹得破的,比之冰梨,像不像?”邦昌笑道:“像虽像,惜乎不能给我吞下肚去。”李氏打趣道:“食指动不动?”邦昌伸出右手,把食指弯了几下,说道:“你瞧哪!非但食指怦怦动,并且馋涎也在这里涔涔下咧!”李氏笑道:“且待酒醉饭饱后,进奉异味,以解陛下的馋涎便了。”说着,殷勤劝酒。邦昌已有醉意,就在席上假寐,母女俩就将他扶起。李氏凑到他耳边,说道:“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但愿不要始乱终弃。”说着,扶邦昌人福宁宫小睡,留陈氏在旁侍应,李氏自去安睡。邦昌原是诈醉,既见李氏回避,就一骨碌跨下床来,向陈氏求欢,陈氏半推半就成其好事。欢娱嫌夜短,一刹那已届天明。为避人耳目计,邦昌清早抽身,带着陈氏,还转寝宫,当日就封陈氏为伪妃。无如陈氏红颜薄命,自小没有了父母,才会被李氏铸成大错。伪封未久,邦昌就退居东府,迎元祐皇后人宫,垂帘听政。等到谪贬潭州,就有人把这件罪案,走闻高宗。高宗赫然震怒,饬拘李氏下狱,命御史审讯。李氏无可抵赖,只好照实供认。御史录供复奏。于是邦昌罪上加罪,诏命马申至潭,勒令邦昌自尽,并诛王时雍等。李氏杖脊三百,追还封号,发配军营。陈氏恐遭显戮,早巳吞金自尽。吕好问曾受伪命,谪知宣州;宋齐愈阿附金人,首书邦昌姓名,受戮东市;并追赠李若水、刘韬、霍安国等那一班殉难忠臣。国家大事,概归左仆射李纲规划。高宗初尚言听计从,国势渐有中兴之望,偏偏黄潜善、汪伯彦两个奸臣,同忌李纲,复倡和议。
时值金娄室率领金兵进攻河中,连陷解、绛、慈、隰诸州。高宗大恐,竟信汪、黄二人之言,下诏巡幸东南,以避外患。恼动了一位大忠臣,就是东京留守宗泽,上表力争,请驾幸汴京,高宗不听。宗泽在东京,抚循军民,修治楼橹,招降臣寇王善,并识拔岳飞为统制。及见高宗遣使来汴,迎太庙神主及元祐太后等至行在。泽正拟致书李纲,并力抗争,不料书尚未发,左仆射李纲,已罢为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统计李纲在相位,仅七十七日,一切朝政,粗具规模。只因汪、黄两人时进谗言,高宗竟变初志,渐渐和纲疏远,所有表奏,皆留中不发。自纲降职,高宗即日启跸,奉隆祐太后以下,巡幸扬州。看官们,你道隆祐太后是谁?原来就是元祐太后,因为元字犯太祖讳,所以改为隆祐。高宗到了扬州,汪、黄两人又进谗言,谓李纲虽然罢相,仍在朝堂,金人恨之如刺骨,怎肯罢兵?高宗为讨好金人计,只好将李纲窜置鄂州。就此忠良去位,汪、黄等益发肆无忌惮,立怂高宗休战议和。高宗也一心一意畏敬金人,想做个偏安半壁的小朝廷。不料宋帝愈示弱,金人益发逞强。当高宗遣朝奉郎王伦,阁门舍人朱弁,同使金邦请和。金主晟召集文武,开御前会议,取决和不和。斡离不说道:“高宗就是康王构,颇有肝胆,今既民心归向,即位建国,且有李纲、宗泽等贤良辅佐,不可轻敌。宜即送还二帝,重修旧好。”粘没喝力持异议,说道:“高宗也是个没用的主子,有忠良而不加亲任,亲小人而不明是非;二帝北来,不思卧薪尝胆,以图中兴事业,偏偏信用中官,寄为心腹,步武乃父后尘,微服夜行,岂足有为!兼之不肯北进,一闻我邦进兵,连陷河中诸州,汲汲南退,畏怯之态毕露,有什么胆略呢?”斡离不点头称善。粘没喝又道:“此时乘机南下,一鼓可定中国,陛下不必迟疑,臣愿负出征之责。”金主就命将宋使软禁,一面起燕京八路民兵,分三道南侵。这时斡离不却巧得病,未能与闻军政,遂由粘没喝率本部兵下太行,由河阳直攻河南。分遣银术可率兵攻汉上;讹里朵(金太祖子)、兀术(金太祖第四子),由沧州进攻山东;分阿里蒲卢浑率军赴淮南;娄室与撤离喝、黑锋自同州转攻陕西。各路金兵,同日祭旗发炮,分头进攻。不多几日,粘没喝攻陷汜水关,留守孙昭远战死;娄室连陷同州、华州,安抚使郑骧战败自尽,娄室遂破潼关。中原大震。惟有兀术率兵窥汴,却被宗泽遣将保守河梁,金兵不得渡河而退。银术可连陷邓州、襄阳、郑州、颖昌诸地。宋官皆不屈遇害。兀术又自郑州进兵攻汴,不料宗泽早遣勇将把守要隘,并出奇兵,前后夹攻,将金兵杀败。宗泽预料金兵势盛,决不肯一败即去,即遣阎中立、郭俊民、李景良等率兵趋郑,半途果遇粘没喝大军,混杀一阵。中立战死,俊民降金,景良不知下落。金兵遂陷滑州。泽遣王宣驰援,竟将金兵杀退,夺还滑州,并擒金将王策。于是宗泽军威大振,马上调集岳飞、王彦等,与金兵大战。飞身先士卒,转战至太行山,擒金将拓跖耶乌,并刺死悍帅黑风大王,金兵丧胆而退。宗泽见金兵已远退,连上二疏,请高宗驾幸汴京。高宗览疏,知泽部下多忠勇将士,正拟择日还汴,偏偏汪、黄二人,衔恨泽疏中牵连自己,訾为奸邪之臣,故尔百端阻难,不令高宗还汴。奸臣当道,老将徒劳。那位赤胆忠心的宗留守,巴巴地望车驾还汴;不料接到来谕,反叫他毋得轻动,开罪邻邦,就此气愤成疾,致生背疽而死,时年七十。他字汝霖,元祐中登进士,具文武才,累官州县,无藉藉名;直至佐高宗为副元帅,渡河逐寇,连败金人七十多次,威名大震。金兵都呼他宗爷爷,见了他都鼠窜而逃。死后万民号恸,追赠观文殿学土,谏议大夫,予谥忠简。朝命以北京留守杜充移任。充酷虐寡谋,大失人望,旧时兵将尽行散去。一座巍巍的汴京城,就此要不保了!